赵夫人看上去高兴极了,微微带着皱纹的眼睛里透出慈爱的光。
“能吃是福,我年轻时候也是爱吃的,可惜如今年纪渐长,脾胃也弱了,只能看别人吃。你们吃得香甜,我也高兴。”
马冰飞快地擦了擦嘴角的点心渣子,这才后知后觉地现,好像这屋里伺候的丫头都挺……丰满健康?
对嘛,女孩儿就该肉乎乎的!
“才刚你说走过很多地方,”
赵夫人看着她的脸,柔声道,“难为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在外闯荡,很辛苦吧?”
她女儿这么大的时候,还腻在身边撒娇呢。
一句话,差点把马冰的眼泪说出来。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两下,有些不自在地含糊道:“还,还好吧。”
赵夫人笑了笑,忽然抬手替她拢了拢头,“不过我也羡慕你能在外面行走,可曾遇见过什么有的人和事吗?”
她的手指温暖而柔软,还带着好闻的香味,触碰的瞬间,好似冬日午后的一缕暖阳,直直照进马冰心底。
她仿佛看到细小的浮尘在空气中游走,尘封的记忆碎片从荒芜的戈壁滩上拔地而起,随着光柱翻滚,勾起某些破碎的思念……
来之前,马冰完全不知道赵夫人是这样温柔和气的性子,说了几句之后也渐渐放开了。
因为某些不便言说的情绪,她不由自主地想亲近对方,甚至不惜挖空心思努力憋了两个笑话出来。
屋里的几个丫头都没笑,甚至还有点懵,但赵夫人却极给面子,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马冰察觉赵夫人隐约带了倦意,便主动起身告辞。
赵夫人意犹未尽地拉着她的手,“有空再来说话,过几日城里有马球赛,我带你去玩。”
马冰笑着应了。
出门时,院子里几个小丫头正对着一棵树蹦高,叽叽喳喳不知说着什么。
马冰顺口问了句,才知道她们刚才正在收衣服,不曾想一阵风将赵夫人的披帛刮到了树上。
那树是颇有年份的柿子树,枝繁叶茂,十分粗壮,她们几个也没有会爬树的,正想着要不要请外头的男人帮忙。
马冰笑道:“哪里用得着旁人?我上去取下来便是。”
说罢,就将药箱交给旁人拿着,自己麻利地挽了衣袖和裤腿,蹭蹭就往上爬。
赵夫人闻声出来,抬头时就见她早已爬了一人多高,吓得一颗心突突直跳,“你这孩子这是在做什么?快下来,摔坏了不是闹着玩的,快下来,一条披帛罢了!”
马冰竟还有余力回头笑,“没事,你们都站远些,免得掉下来东西迷了眼。”
她的动作相当麻利,说话间就到了墙头的位置,一抬头,大半座开封府撞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