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今早就病了,感觉哪儿都不舒服但还是忍着没说。在工厂里,如果谁病了的话可是要被拉走的。那些人具体去了哪里他不知道,但他们再也没有回来了。
老张是乡下来的,脑子不好使。城里的二舅妈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他扛着锄头来了,结果就被抓进了黑心工厂。
他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家里也没亏待过他,每顿都给他喂得饱饱的。知道他脑瓜子不好,做事也有点迟钝,就没让他出去上工,一直是在家种地。
要不是他妹妹要上学了,家里的积蓄不够用,也不会让他出来。
说起妹妹,老张是最骄傲的。他家里没有什么封建陋习,重男轻女的东西,全家都很宝贝妹妹。
老张发现自己被抓走了,都冒着挨打的风险去问过管他们的人能不能寄点钱回去给妹妹——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老张后来也懂了,他赚到的钱就算是给了妹妹人家也是不敢花的,毕竟这都是犯法的钱。
想到可能拖累妹妹,老张也不闹了,每天就老老实实地干活。他一米九的个子,被迫缩在一个只有一米五层高的空间里。早就直不起来腰了,每天却乐呵呵地想着总有天会出去。
他看着一脸沧桑操劳,实际上却和赵芸芸的年级也没差多少,只是农村的孩子早当家所以没有那么多细皮嫩肉罢了。
他和工厂帮的人关系都不错,毕竟他心眼简单,待人直爽,很多次出事都是他帮忙掩护了一下。
黑心工厂的管事人也对他还算好,知道他不想着逃跑,有的时候对他也宽容一些。
是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老张的生存之道就是踏实肯干。
直到黎姐发现他今天状态不太对,才让他去休息了。
就这他还良心不安。
干农活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之一了,之前乡里的乡长下来考察,都夸他能干。
到了空间里,他也是效率最高的那个,现在看着其他人还在努力,而自己却在休息,他实在是感觉心里难安。
但黎姐是说什么也不让他干活了,他喝了感冒冲剂躺在床上,过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过去。
在梦里,老张回忆起了以前的事。
在家里时,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爷爷过世,从来没主过家的父亲手忙脚乱,导致家里的田因为过度播种而缺乏营养,地里的庄稼都不长了。那些年肥料价格高,他们图省钱就用得少,却没想到反而得不偿失。
他爸爸看邻居家从没这种事,就去取经,这才知道他们用的是人粪,而且很好操作,比一般的粪便还好用,这个事儿原本还是爷爷教的,只不过一直是交给邻居家来做,过一段时间取一次,所以他家里人才完全没印象。
一块地种的多了,不施肥,出事是迟早的事儿。
老张一觉醒来,意识到自己会做这个梦主要是因为他的新家盖的距离茅房太近,总是会有若有若无的臭味。
可能梦里的他也意识到这个事情很麻烦,所以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可以把这些排泄物废物利用。
别看这事儿说起来恶心,在几百年前,这还是个肥差事呢。
老张是个心思很直的人,当下跑去找黎姐讨论了这个问题。虽说现在他们的土地种什么都长得很好,比在现实之中还要好得多。
但迟早有一天地里的营养被吸收干净后,菜苗就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喜人了。
黎姐这会儿刚给大家搓了鱼丸,下水煮了后就是美味的一餐。
老张过来后她先给对方舀了一碗,问:“你要说什么?”
老张看着这美味的汤,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鱼丸,连连称赞:“黎姐,你可真是能把东西做出花样来,你是怎么垛的鱼肉啊?”
黎姐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年纪小的她都当后辈照顾,看到他们知恩自然心里熨帖:“这有什么麻烦,我捡了块锋利的石头当刀使不就好了?不过这个鱼丸还是跟咱们买的不一样,一煮就容易散,过几天我再想想怎么改良配方。”
“那不是很不顺手啊。”
老张吃惊:“这已经很好吃了,您太厉害了。”
黎姐最近几天笑得次数比过去都多,她温和地劝道:“顺不顺手都不是事儿,能用就好。”
等老张吃完,她才又问:“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