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病多的一批,亏他还以为他是真不挑食。周景肆不住校,也就默认他一起不住,过了段日子秦骁才发现,他不是不挑,也不是好养活,他是懒得提。
时间久了,发现这人好像是个长期住户,他开始提要求了。
什么饭太咸,太淡,不吃胡萝卜,西红柿炒蛋得削皮,水果得要脆的,不吃皮但懒得削,矿泉水不喝温的,便宜也不行。
有胃病但早饭没时间吃,不给带就不吃。
知道真相的秦骁都要气乐了。
但抱怨归抱怨,他从来没真的有过怨言,因为熟知周景肆的人都知道,他对待自己人向来没话说,护短又大方。
秦骁不记这些短。
他记恩。
他的火海是周景肆扑灭的,正因如此他才摆脱掉过去那个困住他的牢笼。
认识新朋友,有个说得过去的新开始。
他的人生开始本来就挺糟糕的,后来护着他,让他也能在学校横着走的人不是别人,是周景肆。
在那之前,他是那个被霸凌的人。
小孩子的恶毒,有时候是永远也难以想象到的程度,他们不辨是非,能听一个表面光鲜的人随口一句话,从而鉴定出。
你是坏的。
你有错,我就要驱逐你。
我要做正义者。
一个形单影只、没有家人眷顾的人,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有多困难呢?
黑色suv一路平稳穿过几个扣费点,车内音乐徐徐播放着。
后面最开始说的兴致勃勃的姑娘已经互相靠着睡着了,车窗也早就摇上去换成空调,安静的只能听见轻缓的呼吸声。
闭目养神装死了一路的周景肆撩起眼皮,桃花眼漆黑的眸底一片清明。
秦骁偏了下头,“啧”
了声,压着嗓子,没好气笑骂,“就知道你丫是装睡。”
这厮睡眠环境要求也高。
如果不是困到极致,他在车上根本睡不着。
周景肆面不改色瞥了他一眼,开了瓶水喝了几口,又开一瓶给秦骁,面不改色问,“还有多久到社区服务点?”
“十五分钟。”
秦骁喝完水拧好瓶盖,看了眼表。
“一会儿停,换我开。”
秦骁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周景肆又靠回去,半晌,突然问,“你回去么?”
“……”
秦骁没说话。
车开过了一个红绿灯口,路过隧道,迎来一片漆黑,车里暗的看不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