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样,那就来吧。
这么久了,为了一人耗尽心力,甚至不惜做戏骗她,终于把她抱在怀里。怎么可能放手。如果看错了,如果她想杀我,那就来吧,我认了。这是我欠她的。
只要是你,我心甘情愿。
数九寒天,水冰冷冷的冻得人手指泛红生疮,浣衣局的宫奴却是忙的时候。年还没过完,哪个妃子公主没有几件裙衣要洗,就连是皇上的冕服也下来了那么几套,只是最下边的人碰不到罢了。
郑氏手红肿青紫起来,动弹不得,创口结痂流血。她忍着疼,手浸在水中,搓洗着短襦罩衫。忽然听得管事的女官叫她,赶紧擦了手过去。女官把她领到一处别馆,换了个宫女在门前候着,见人来了便领进来。郑氏看去,馆内坐着的,是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女子,看着好生面善,在哪里见过似的。女子长得很美,柳叶眉桃花眼,薄薄的唇,细腻雪白的肌肤,非富即贵,看着便不是一般的女官。
“殿下,人给您叫来了。”
那宫女上前,在女子耳边轻声道。
“棋语,你先下去吧。”
那女子说。
棋语诺诺,离开了别馆。
女子示意郑氏坐下,郑氏忙说:“在下掖庭宫奴,落坐有违礼制,不敢造次。”
女子微微皱眉,起身走过去,扶着郑氏要她落座。郑氏从未见过这样的境况,实在不能再推辞,只有坐下,女子便坐在她对面。
“上官夫人,您的手,怎么这样了?”
女子刚刚扶她的时候,看见这双手满是伤,着实吃了一惊。
“不敢不敢,称不得夫人,”
郑氏摆手道,“天气苦寒,这是冻伤了。”
女子看着她的手,摇了摇头:“婉儿这人也是,自己在宫里过的快活,却也不跟我说,您是这般景况。”
“婉儿她在外面做了什么?没犯事儿吧?”
郑氏紧张了起来,“她最近好像有些事,却不愿跟我这个做母亲的说。除夕那天,她都没留在我身边,说是宫里有事要做。她不是犯了什么错吧?”
“没有。”
那女子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
郑氏舒了一口气,又抬头,“所以下今日来,是有何事?”
女子玉手拿起瓷壶,倒了一杯茶,双手呈与郑氏。
“我在内文学馆认得婉儿,一直与她要好。”
女子说,“听闻婉儿身世凄苦,甚是同情,今日特来问询。”
“下想知道什么?”
女子身体倾过去,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轻声说:“婉儿的父亲和爷爷,都是天后降旨处死的,是不是?”
突如其来的话语,说的郑氏措手不及,她半日才回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