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贵差点儿给自己的唾沫呛死,早知道不提这事儿了,怎么说着说着又跑林兴身上去了:“那个,万岁爷,小林子虽是太监,到底是个小子,哪能跟人家千金大小姐比。”
皇上:“朕却觉得,若哪个女子能跟小林子一样机灵,才不木呆无趣。”
成贵心说,那小子都成精了,真要是哪个丫头跟他一样,不进宫还罢了,真进了宫,还不成了祸水啊。
心里琢磨这么下去可不成,瞧万岁爷这意思,明明是还惦记着呢,估摸等不及那些美人进宫了,脑子一转,倒是想出了个主意,既然等不得,就先选几个宫女到乾清宫伺候吧,要真有一两个得造化的,万岁爷一新鲜,估摸就想不起林兴了。
成贵打算的蛮好,却架不住有变故,宫女还没选上来,慈宁宫哪儿就来人了,请万岁爷去御药房查一桩人命案。
皇上只听了御药房三个字,就站起来往外走,成贵暗暗叫糟,也只能跟在后头。
皇上一进御药房就瞧见跪在地上的林杏,跟一众当值太医,还有御药房底下的太监,里外跪了个满满当当。
皇上特意看了林杏一眼,低着脑袋,瞧不见脸上的神情,暗暗打量她,瞧着仿似比之前胖了些。
林杏早知道这事儿得翻出来,二总管王直之所以能在御药房呼风唤雨,依仗的不就是他后头的太后娘娘吗。
而对于太后娘娘为什么想方设法的把持御药房,林杏猜着,跟皇上这么多年生不出皇子,有一定关系。
这御药房管着皇上跟娘娘们瞧病请脉,稍微做点儿手脚,还不手到擒来,虽然林杏目前没什么证据,但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大齐这一辈儿就两位嫡出皇子,皇上是前皇后所出,如今这位太后娘娘生的却是宁王殿下,这母子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哪能一条心。
谁不乐意自己儿子当皇上啊,可有先帝的传位遗旨,太后心里再不甘,也只能眼瞅着让这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儿子坐了天下,自己的亲生儿子却的远远避到江南,这心里能平衡的了吗。
自然就得琢磨了,只要变态皇帝没有皇子承继皇位,自己儿子宁王便是顺位继承人,将来想个阴招儿,再把变态皇上弄死,宁王一登基,这天下不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她们母子的了吗。
因此,御药房至关重要,也只有把持了这里,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皇上整成不孕不育,所以,二总管王直跟冯国安才会这么大胆,这是想着将来宁王登基,能当个开国的功臣呢。
林杏虽想到弄死王直,恐怕会惊动太后,却没想到太后来的这么快,王直前脚一死,太后后脚就得了信儿,还把变态皇上也找来了。
不过,林杏却觉,太后这一招儿棋路走的有些臭,如果是想把王直的死栽到自己头上,就是自找倒霉呢,这件事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插手,想栽脏也得差不多吧,这么翻出来,到时候偷鸡不着蚀把米,这老妖婆要是一口气上不来活活气死,可不能怨自己没有敬老之心。
皇上到了跟前给太后见礼,太后冷哼了一声:“这礼见不见的也罢了,哀家也领教了皇帝的帝王之怒,只是哀家跟前的嬷嬷给皇上杖毙就杖毙了,谁让她们不长眼,打了皇上跟前的红人呢,皇上在乾清宫怎么护着这狗奴才,哀家可以不理会,只这狗奴才竟敢对王直下手,哀家就不能不闻不问了,如今王直命丧黄泉,哀家请皇帝来就是想问问皇帝,打算怎么处置这个无法无天的奴才。”
太后说到伤心处,气得直哆嗦,那意思恨不能亲自过来给林杏一刀才解气。
皇上扫了林兴一眼:“小林子,你好大的胆,本是见你通些药理,来御药房也是人尽其用,朕才赏了你个恩典,不想你却仗着朕的恩典,如此胡作非为,竟然敢害了王直的性命,是不想要你的脑袋了吗?”
林杏急忙磕头:“奴才冤枉啊,万岁爷,奴才何曾害过王公公,奴才这些日子一直病着,连院门都没出过,便有害人之心也没机会啊,更何况,二总管跟奴才极为相合,自打奴才来了御药房,二总管不仅把他住的院子腾出来给奴才,还特意把太后娘娘赏下的,福建贡上的小龙团送给奴才,叫奴才日常吃着玩。
奴才先头还说,去年福建闹灾,这贡上的小龙团成了稀罕物,万岁爷都不舍得日日吃,奴才哪有这样的造化?
二总管却说,不妨事儿,说他哪儿有的是,别说奴才日常吃,就是天天拿小龙团洗澡,都没问题。
奴才深感王公公对奴才的深情厚谊,正想着等奴才病好了,怎么报答王公公呢,不想,人就没了,奴才心里难受的不要不要的,太后娘娘今儿一来又说是奴才害的王公公,奴才实在冤枉啊。
万岁爷,奴才这条命丢了没什么,就怕连累了万岁爷的名声,回头外人说,万岁爷宠了奴才这么个心存歹毒的,奴才纵死九泉也不能安心啊,万岁爷,奴才的万岁爷啊……”
林杏连喊带哭,那叫一个凄惨,可话却一句都没少说,尤其小龙团的事儿,更是说的详细非常,外加添油加醋。
成贵在一边儿听着都过不去,林杏说的不错,因福建连着两年闹灾,万岁爷免了福建的赋税,这贡上的小龙团也缩减了数量,虽说不至于跟林杏说的舍不得吃,却也格外金贵,平常赏赐大臣,也不过一两二两的。
不想一个御药房的二总管,却能说出拿小龙团洗澡都没问题的话,这简直是一巴掌扇在了万岁爷脸上,合着,万岁爷过的日子还不如一个奴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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