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雪盼快速地眨了几下眼,把住她的手,悄悄跟她笑了笑:“我以为谢大人知道你的信期,特意来送手炉……”
这样猜测太过暧昧,司滢轻轻推她一把,嗔了句:“促狭鬼”
。
游完船,各自回府。
谢府表兄弟骑马跟着,司滢单独坐在马车里,脑子乱糟糟没有头绪。
虽然她信期是每月初六,可信期头一晚会腹痛难忍,不定几时发作,但发作起来便极其畏寒,丁点外风都吹不得,否则四肢僵冷。
这样的事,谢菩萨怎么知道的?
……
当夜迟些时辰,教坊司。
更锣敲下,月乱几分。
铜镜前,徐贞双正拆着发。
华胜,珠簪,一件件自发间摘下。
拆到发带时,房门推开,一片郁金衣摆被踢进视野。
烛台侧边带出的光带很窄,来人站在里头,只投出个修长且沉默的影子。
徐贞双停下动作,自铜镜中向后看。
过得半晌,那人终于动了。两腿迈前,轮廓间次照进更大的光晕。
鼻梁秀挺,身形隽逸,只是生了双妩媚的柳叶眼,比起寻常男子,似乎缺了一份朗气。
他走到徐贞双背后,伸手替她将发带解开,又去卸那支多宝簪。待发松了,他掬着放下肩背,取了角梳一下下理顺,动作说不出的温柔。
从镜中看,两个人的轮廓都镶了一圈金边,等样的柔和。
他弯下腰,从徐贞双的耳廓蹭过去。
徐贞双拧过头,与他鼻尖相抵,四唇近在咫尺,是一说话便能碰到的距离。
模糊的亮,胭脂的香,然而佳人眼里一派冷光。他伸手在她唇上揩一下,笑了:“这么晚还留着妆,在等我?”
徐贞双看着他:“光禄寺那名主薄,是你杀的。”
久到无需记着的小事被提及,赵东阶懒懒一笑:“这可冤枉我了,那日我虽去过庄子,但老爷子发病,我还没下水就回府了,怎么杀人?”
早知这人不会认,徐贞双冷冷盯着他:“你爹还活着?半口气吊着不肯死,是怕这辈子作恶多端,死后入无间地狱,阴罚缠身?”
“怎么,你想送他一程?”
赵东阶随口一应,仿佛久居病榻的老父,确实是可以拿出来调笑的对象。
徐贞双站直身:“不,我想送你一程。”
她目光闪动,带着极大的刺意:“你这种阴毒的人,死时一定连全尸都没有,放心,我会替你念两句往生咒的。”
赵东阶散漫地欠了欠嘴,伸手掐住她:“可惜当初,没毁了你这张脸。”
力度太大,重到快把两腮捏成一团:“要是擦了铅,面中破脓留个窟窿,你还能这么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