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眨了眨眼,“我啊,准备到南风馆去逛一逛。”
云浓听此,也就没再留她,转到书房去寻了顾修元。
景宁过来之后,顾修元问候了声便避到书房来,由着她二人闲谈叙旧,自己则替云浓看起了账。
当年在郡主府时,顾修元替云浓管着府中的生意,直到后来宫变,才开始将心力都放在了朝堂之上。如今辞官之后无事一身轻,便又重拾了老本行,倒也不嫌大材小用。
云浓走近了,凑在他身旁看了眼账本:“最近的生意怎么样?”
顾修元让开些,抬手一勾,将她抱了个满怀,而后指着账本同她分析着近来的行情。
云浓很是捧场地打起精神来听,可盯着那账本看了会儿,便觉着头晕眼花起来,抬手揽着顾修元的脖颈同他撒娇。
不知不觉中,两人像是回到了当年初识时一样,但却再没半点欺瞒,只余岁月静好。
云浓怀有身孕,日渐显怀,也不便再出门逛去,大半时间都是在家中闲耗,好在有顾修元陪着,倒也不至于无趣。她也不再亲自制香,而是将生意上的事情尽数托给了顾修元,由他来料理。
又一日,云浓从阿菱那里得了消息,说是徐思巧定亲了。
云浓问了那人的身份品性,知晓并没什么不妥后,方才算是放了心。她先是道了贺,而后又准备了一份厚礼,托阿菱转交了过去。
婚期定得紧,徐思巧忙着在家中备嫁,并没法特地来见云浓,只能让阿菱替自己道了谢。倒也不单单是因着这贺礼,更是因着当初云浓的那番好意。
“当初你向我打听客商生意,便是为了这位徐四姑娘?”
顾修元得知此事后,若有所思道。
“倒也不单单是为了她。只不过听她提起后,觉着有趣,所以生出那么个主意来。只不过她如今既是要嫁人,也就用不着了。”
云浓并不缺银钱,所以对此并不执着,“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顾修元解释道:“我想着你整日里闷在家中难免无趣,于身体也不好,既是如此,咱们何不离京?游山玩水也好,做做生意也好,且行且歇,若是遇着了风景秀丽的地方便停下来小住,都由着你。”
因着顾修元的身份,云浓在京中呆得也总是不自在,总是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顾忌。经顾修元提醒后,心中一动:“这主意倒是不错。”
顾修元起身,从书架上娶了本册子来,翻到了最后,声音极尽温柔:“就按着这个线路来,可好?”
云浓目光落在那册子上,一怔。
那是她曾经看过的一本山水游记,当时兴致勃勃地将喜欢的地方都圈了出来,最后还排了个次序,勾画了个路线。
旁边有一行她留的小字——再年春来,当同游。
她曾从春暖那里得知,当年顾修元重病不起,便是因为无意中翻到了这本游记,触景伤情。
这是顾修元的心病。
是他曾经的五内俱焚,也曾是他梦里的求而不得。
好在如今有了弥补的余地。
云浓心中百感交集,大抵是有孕在身的缘故,所以格外感性些,眼睫微颤,竟险些落下泪来。当年种种浮上心头,她委屈过,也误会过,兜兜转转险些错过。
两人重新在一起后,心照不宣地再也没提过此事,如今才算是有了底气去直面曾经。
顾修元将她揽在怀中,又牢牢地攥着她的手,力气不自觉地有些大,像是捧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唯恐一个不小心就会失落。
他像是个待审的囚徒,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判决。
“好啊,”
云浓抬手回抱住他,轻声笑道,“虽说如今春已过,但也不算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