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蕙是三个丫鬟里最小的,也是手最巧的,做了许多袖珍的花灯出来,中间滴上一些蜡油,便可以顺着河水飘走。别院的湖与外面城西河的水相连。伊绵兴冲冲地带着丫鬟们去湖与河相连处放灯,玩得不亦乐乎。
夜色中有少许的白雪,还未等落下就化了。一行人提着长方的灯,橘色温暖,几个姑娘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往回走着。中间那位尤其引人关注,一身软绿色冬装,髻懒懒绾着,簪上的银色流苏缓缓甩动,美目顾盼生辉。
一颗石子落在女子脚下。旁边的雨棠紧张挡在女子身前,侍卫提刀四顾,大喝“什么人!”
。
吴远跳出来,大声道,“殿下在此,休来惊扰!”
听见吴远的声音,女子朝着石子扔来的方向看,男人坐在楼的屋顶饮酒。
“小姐,没受惊吧?”
吴远走过去,行礼。
伊绵轻轻摇头,又好奇地朝上看了一眼。真是奇了,宁之肃向来醉心公务,忙得脚不沾地,还有闲情雅致坐屋顶上喝酒。
上面的男人问道,“要不要上来?”
伊绵正愁回去不好玩,听见宁之肃的话,当即点了点头,随后苦恼怎么上去。
男人一跃而下,轻盈敏捷,将她腰一搂,便踩在窗沿和屋檐到了顶上,吓得伊绵一时回不过神,只得将脸埋在宁之肃怀中,半晌才慢慢自己坐下。
一个方木小桌,一壶酒,一壶茶,便是全部。
下面的人早已退散,底下一个人影都没有。
伊绵见宁之肃默默喝了好多,将他才放下的酒杯抢过来,只轻轻抿了一小口便被呛得不行。
“这么烈的酒。”
她惊讶。这是拿来喝着玩的吗?若是她,一杯就倒。
可她看宁之肃大概已喝了许多,面色仍是沉静。
男人不说话,两人之间有些尴尬。她提起话头道,“之前谢谢你救我呀,武艺比想象中厉害。”
宁之肃轻扬唇角。上空恰巧有聒噪的鸟飞过。
他一面说着“一般”
,一面漫不经心地以食指和中指捏着小石子,借手腕之力挥出,瞬时绝了方才那响声。
伊绵瞪大眼睛往下看,没看见鸟落在哪里。
这还叫一般。
她语重心长道,“冬日鸟儿大多飞往南方,这一只留在京城一定不好过,你还这样对它。以后可得手下留情,就当是给自己积福了。”
说罢,还扯着宁之肃的袖子,看他有没有认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