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规规矩矩向她行了礼,告退时也恭敬地颔致意。并无错处,更无不敬,言语更是谦顺有礼。
可她越是这般毫无畏意和软弱,便越是浇的清槐怒气更盛。
“你放肆!”
她抬手便要扇下来,若换做十岁以前的明姮,是绝不会躲得。可眼下,她轻而易举便握住清槐郡主的手腕。
她并非娇养的女孩子,力气和反意绝非是弱柳扶风的娇宠郡主能比的。
明姮眉眼依旧平静温清,柔柔的声音里带了些掷地的语气,“郡主,无罪者,不受过。”
银梓见状立刻便上前来推开了她,“你敢对郡主动手,你真是不想活了!”
对方力道很大,明姮退了两步,目光如微漾的清酒,认真看着银梓,“除却其他不谈,我如今是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妃。银梓姑娘,在摄政王府里对我动手,罪虽不至死,过错怕是也不小。”
她言语分明没有丝毫威胁之意,就像是在讨论这池里鱼儿是否活泼。可银梓生生被她的目光看的气焰全失,喉间哽塞,不敢再出半句不逊之言。
第5章明家二小姐
王府有一间藏书,里面层层书架,归类齐整地摆放着数不清的书。明姮只知容循爱看书,但没想到他竟有一屋子的书。
在侯府,她没有身份可以和明镜明澈一起去宫里和皇亲贵胄的子弟一起受教于三孤之下。但是明镜教她认字,明澈给她书看,她也算略懂诗词歌赋叭。。。。。。
可她在夫君藏书里逛了两圈后,才知道她根本就是个小白痴,连坐而论道也是不成的。这些书,随便拿出一本来就够她琢磨不透。
明姮视线巡过,从她个子一般高的书架上头拿了一本书下来,书名她倒是认得——《归藏》。
瞧瞧,这书名都高深莫测的。
她翻了两页,瞠目结舌,仿佛看天书一般。小心翼翼地将书放回去,明姮苦恼又自愧地走出了藏书,心情沉重。
像夫君这样才华横溢的人,她该如何同他找话聊呀。。。。。。
再者,夫君的藏书,定然绝对不会有什么《驭夫指南》这种不伦不类乱七八糟的书。
明姮低头看着裙摆惆怅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听得一道沉雅嗓音,“可是没找到想看的书?”
明姮没料到会有人,微惊了一瞬,抬眸瞧见容循脑袋蓦然就一空,她犹疑片刻含糊地点头。
容循见她好像很失落,想是有很想看的书,却没在藏书找到。“这里的书繁杂涉广,可能没有合适你的。你若是有什么想看的书,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带回来。”
他善解人意地看着她,明姮却是小脸微热,她总不能和他说自己想看攻略夫君的书吧。。。。。。
“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明姮小手在身后轻绞着,不敢看他,嗫嚅道,“我不聪明,很多书也看不懂。”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容循。她身份使然,想必是不曾有师长教导,可听她言外之意,是认得字,看得了书的。
她难得有这份心,璞玉弃置,就太可惜了。
“看书也讲究深浅循序,你年纪小,阅历也有限,一些枯燥难解的书自看不懂的。”
他说着顿了顿,隔着衣袖牵过她的手腕,“你随我来。”
明姮呼吸骤轻,看着他修长匀白的手牵着自己,他的温度自雾缎衣料隐约传至手腕。明姮步子碎碎地跟上他,藏在宽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他这个动作就像是在牵小孩子,纯粹坦然。可容循不知,明姮并不只拿他当‘皇叔’。
薄阳斜斜打入画廊,几番转折,过两处庭窗,容循带明姮去了自己的书房。
他书房陈设极简,有轻缕若若的熏香,四周向阳通明。这里只有一座书架,整整齐齐摆着一本本书,木镂花架简单地置了精美的物件当摆设,侧窗还有杏花枝载着暖阳斜斜伸展进来。
明姮跑去床边看长进屋子里的花枝,这样自然明娇的装饰,连花瓶也用不着了。她若是有个这样的书房,她也乐意见天儿地待着看书呢。
“明姮。”
容循手上了一本书,明姮听到他叫自己,连忙撒开杏花枝到他身边去。
明姮接过她递给自己的书,低头念道,“《四室录》”
。
“你看书不能光捡名传,许多书读不懂,并无太多益处。你若喜欢看书,我可以帮你找适合你的,有不懂的也可以随时问我,好不好?”
容循看着她,真像是在对待小孩子。
她今年方才及笄,在他眼里的确就是个小姑娘。
明姮宝贝似的捧着书,仰头冲他笑,“嗯,皇叔真好。”
他携了笑意,眉眼便多温润,淡了几分疏远清冷。容循眼型生的极好看,狭长不柔,细敛轻弯,其实是有些魅人的眼睛,偏他通身君子气派,硬是将这分风流给压住了。
郎君独绝朗朗,然妖而不自知。一双桃色的眼睛勾着眼角看过来时,眸华却是温和如水的干净深远,这远比极致媚骨还要勾人。
勾人想让他露出本性,想让他褪去君子外衣。
容循目光落到桌上的墨,忽而开口问她,“明姮,你书法如何?”
他一口一个明姮,颇生分了些。明姮瞧着他说,“皇叔还是唤我阿姮自在些。”
明镜和明澈都这么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