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王妃便领人侯着,过了一个多时辰,才见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过来,数面代表着诚王的赤色镶金边的旗帜,如一条游动的长龙般迎风招展。
军队所到之处,百姓皆俯叩拜,诚王是先帝亲封的第一位藩王,战功赫赫,能力卓绝,治理岷州数年,深得民心。
王府里,除了王妃,众人也恭敬地跪着,等待王府的男主人归来。
先到的是骑着骏马的诚王,他一身甲胄叮铃作响,腰上宝剑足有半人长。诚王利落地翻身下马,解剑扔给副官,笑呵呵地让众人起身,更是亲自去扶盈盈下拜的韦氏。
“此去突然,辛苦王妃了。”
诚王含笑望向韦氏,握住她的手,却只见她平静的眼神,笑意瞬间淡了。
韦氏抽回手,淡淡道:“王爷累了,便去休息吧。”
她正想让他去侧夫人郑氏那里,扭头一看,郑氏低着头,站得极远。
诚王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垮下脸,怒气冲冲地往正院走了,韦氏没跟上去,等着儿子出来。
一炷香后,李翊还未来,李康和李蓉兄妹俩先从车上下来了,郑氏匆匆跟她告退,和子女团聚去了。
再等了片刻,一匹枣红马才从后头赶过来,李翊穿着银甲,一头乌高高束起,意气风地跳下马,向韦氏行礼。
“我儿辛苦。”
韦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李翊精神抖擞,目光炯炯,出去了几天,面庞更显坚毅,不由心生骄傲。
李翊扶着她往里走,凤目含笑,“不辛苦,母妃,我买了好些皮子,都是上好的狐狸皮,冬日里拿来做狐裘最好了。”
哄得韦氏喜笑颜开,李翊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去找那道气人的身影。
找了几圈才看到,她好似瘦了些,穿了身柳叶青的裙子,头上戴着一朵拇指大小的珠花,越显得清瘦伶仃。
好似她便是那吃了灵药的嫦娥,下一刻就要飞身离去似的。
李翊等着她抬头,但一路走到了正院也没等到,韦氏要留他用饭,白薇和连珠便福身告退,先回听松院整理他带回来的东西。
韦氏好笑地看着方才还容光焕的李翊,眼巴巴地看着人走了,泄气般低下了头。
她正想同儿子说说话,里面诚王轻咳一声,道可以开始摆膳了,只好又把话吞进肚里去。
用膳时,三人坐在一起,却格外别扭。
诚王与李翊说话,韦氏便只顾低头细嚼慢咽,待父子两人说完,她才温声细语地问起李翊这一路上的见识。
夫妻两个坐在一起,明明只隔了半臂距离,却似隔着天堑。
李翊早已习惯父母的貌合神离,他心思早飞走了,几口吃完,便赶回了自己的院子。
韦氏便也找不到机会同他说连珠的事,这头,诚王也吃完了,冷着脸道:“你可有事?无事本王便去书房了。”
他爱去哪里去哪里,跟她有什么关系。
韦氏奇怪地看了诚王一眼,起身进了内室,气得诚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李翊一路急步回了听松院,衣袂带风,冲进了寝屋。
他远远看着屋里站着一抹绿,想也未想,高高扬起下巴道:“过来给本世子更衣。”
女子福了福身,伸了一双柔荑过来,柔情似水地攀上他外袍的扣子。
李翊立马就现不对劲了,狠狠扣住女人的手,用了十足的狠劲。
“你是谁!”
他厉声质问,女人痛呼一声,抬起一双泪盈盈的美目。
“世子爷饶命。”
李翊皱眉,扔开她的手腕,又刻意搓了搓手指,不悦道:“白芷,怎的是你?连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