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宜好奇道:“阿兄,你也要同阿玉聊天么?”
太子咳了一声:“手这么凉,在树上窝了多久了?你们怎么伺候的,公主连手炉都不曾带?”
宫人们急急忙忙送上暖炉。
太子道:“你们俩在这胡闹,害得下人们也跟着担惊受怕,阿娘派人找你们,你们两个躲在树上不吭声,下回再这样淘气,别指望我替你们遮掩,走吧,再待下去该着凉了,正好我要去给阿娘请安,顺便送你们回宫。”
阿芝问:“太子哥哥,你看到我阿大哥哥了么?”
太子耐心道:“他在外头跟人射箭取乐,这样的日子他正嫌拘得慌,哪肯到内苑来。”
三人边说边走,一众内侍们也浩浩荡荡跟在后头。
昌宜走了两步,扭松开太子的手,跑到滕玉意跟前道:“你多大了?”
“回殿下的话,臣女十五了。”
昌宜扳着指头数了数:“比我大四岁,比阿芝大五岁,我们这便算认识了,往后我就叫你阿玉吧。”
随即压低嗓音,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你掏过鹊窝,下回就看你的了。”
滕玉意眨眨眼:“我许久未掏过了,手早就生了,况且北地与南地不同,若是未找到,殿下不许怪我。”
昌宜愣了愣,咯咯笑道:“你别叫我公主,叫我昌宜吧。”
阿芝兴冲冲跑过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阿玉,筵散后我们会找你玩的,你别乱走哦。”
两人回到太子身边,一行人重又往前走。
太子扭头看了滕玉意一眼,忽而停下脚步,用温和的口吻道:“难得昌宜和阿芝都喜欢你,往后可常到宫里走动走动。”
滕玉意应是,低头时扫到太子脚上,心里咯噔一下,蓦然想起那日皇后寝宫里的屏风后,那人也是穿着这样的乌皮六缝靴。
因是冬至大朝会,这回与上回单独召见不同,满朝的命妇都来了。
皇后把滕玉意叫到跟前问了几句话,当众赏她两枚香料。
那香料白莹如茧,幽幽异香沁人心脾。
殿内诸人都有些讶异,滕玉意也愣住了,扬州是通邑大都,她在扬州待了这些年,见过不少胡人从殊方异域带来的异香,眼前这几枚香料的品相,堪称举世无双。
皇后道:“这是羯婆罗香,人称‘百药之冠’,上年婆利国上供的,宫里只有八枚,听说你回长安后染了嗽疾,应是水土不服所致,此香有驱寒御湿之效,没准能对你的病症。”
滕玉意惶恐道:“此香实非凡物,娘娘正该用此香保重凤体。臣女德薄能鲜,万万不敢受。”
皇后笑道:“本宫赏你你就收下,万物讲究缘法,送礼也是一样,宫里这些孩子都不爱用香,给他们也是糟践,你拿回去若是合用,回来告诉本宫一声。”
滕玉意只得叩头谢恩,皇后又拿出几匹绢,笑眯眯赏给跟滕玉意同来的勋贵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