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府的女眷似乎也觉得奇怪,私底下悄声议论,这时后头有辆极为贵盛的椟车过来,众人纷纷让到一旁:“静德郡主来了。”
滕玉意一怔,竟是蔺承佑那个叫阿芝的妹妹,顺着望过去,就见阿芝郡主戴着帷帽下了车,这一年阿芝才不到九岁,但身量已颇高,神采奕奕,举止矜贵,身后的仆从个个规行矩步,全没有豪仆惯有的骄横之气。
阿芝快步入了府,滕玉意随后扶着杜夫人上台阶,无意中一抬头,就看到阿芝的仆从当中有两个矮胖的婢女。
这两个婢女头上梳着圆圆的发髻,身穿石榴红系胸襦裙,大概才八九岁,动作比旁人粗笨些。
滕玉意越瞧越觉得两人背影眼熟,正暗暗打量,左边那个像是察觉了背后的目光,回头朝滕玉意看来。
滕玉意看清那张红扑扑的圆脸,心中一震:弃智!
弃智旁边的自然是绝圣了,两人嘴唇上点着殷红的胭脂,身躯足足比别的婢女粗上一小圈。
弃智扭头瞥了一眼,重新把头埋下去了。
滕玉意目瞪口呆,这又是在做什么,彩凤楼出了那样的妖异,绝圣和弃智此时不该忙着捉妖么。
府中客人往来如织,婢女鱼贯雁行,下人引着滕玉意三人往花厅去,路过一座水榭,忽有婢女低头走过来道:“滕娘子,静德郡主想请你过去说说话。”
杜夫人和杜庭兰驻足,看是两位胖胖的婢女,从装扮上来看,像是成王府的下人。
母女俩不免吃惊,滕玉意瞧是绝圣和弃智,便道:“姨母,阿姐,你们先去花厅,我去去就来。”
杜夫人不放心,低声嘱咐道:“静德郡主是成王的爱女,听说成王夫妇管教甚严,小郡主虽活泼,却贵而不骄,不知她找你何事,若有为难之处,叫人给姨母送话。”
滕玉意应了,绝圣和弃智率先往前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假山,两人憋不住了,长吁一口气:“穿这个实在太别扭了,滕娘子,为何你也到镇国公府来了?”
“这话该我问你们。”
滕玉意奇道,“你们怎么扮成这副模样了。”
绝圣抬手正要擦汗,被滕玉意一拦:“当心抹坏脸上的胭脂,喏,用这个轻轻擦。”
绝圣嘟着嘴接过滕玉意的帕子:“真麻烦。还不是师兄逼着我们来的,阿芝郡主听说她那群小伙伴都会来参加段老夫人的寿宴,没忍住也从宫里跑出来了,师兄担心郡主的安危,临时让我们扮成婢女跟随阿芝郡主。”
滕玉意哧地笑出声:“扮成这样甚好,我瞧着你们两个比别的侍女都要标致。”
“滕娘子,你就别笑话我们了。”
弃智不像绝圣那般不耐烦,笨手笨脚擦了汗,“早上绝圣没叮嘱么,妖异下一个很有可能会找你,在师兄收服那妖物之前,滕娘子最好不要出门。”
绝圣拉了拉弃智的衣襟,弃智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段小将军是滕娘子的未婚夫婿,段老夫人做寿,滕娘子自然得来赴宴。
滕玉意只当没瞧见他二人的小动作,笑问:“你们白日可查到了什么,那妖异究竟什么来路?”
“查到了。昨晚袭击我们那妖怪是只禽妖,本是终南山里的一只金鸟,少说有数百年的道行了,此妖化作人形之后,因为模样生得好,常到坊市间采集精元,自称金衣公子,喜欢与青楼的妇人——”
弃智和绝圣脸一红。
滕玉意想起那男妖的风流倜傥之态,料着不会是什么好话,咳了一声道:“金衣公子?如此俊雅的名字,此妖会比那回的树妖还难对付么?”
“当然了,不过最难对付的不是金衣公子,真正难对付的是与它一同被镇压的另一只邪祟,师兄称它尸邪。”
“尸邪?这东西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