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夸张地讲,何止是精神抖擞,四队长的表现简直可称得上亢奋,不仅站在会议桌边一直不肯落座,眉梢嘴角更是有揣不住的快活激动。人还没全部到齐,林深就已按捺不住,开始大声读起手中的上级通知:
“注意了,我带来了两个消息!其一,由一队牵头,联合成立专案组,全力侦破冬节期间所生的一系列恶性案件——这个不用多说,请大家做好份内工作;其二,考虑到‘冬节系列案’案情棘手、侦破难度较大,本着专业先行用人原则,经讨论决定,即日起免去林深同志一队代队长职务——”
念到这一句时,林深的语气听起来格外开心,甚至看错了行数又将它读了一遍:
“免去林深同志一队代队长职务,恢复郑彬同志一队长职务,任命其为专案组组长,负责组织领导‘冬节系列案’侦查工作!”
一队警员闻言又惊又喜,纷纷望向郑彬。
郑彬应该是早就听到动静,对此表现得相当淡定,只是多问了林深一句:
“老林,我复职的事,你替我高兴归替我高兴,怎么还能激动成这样?”
“那我能不激动吗!”
林深把通知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忍不住爆了句粗,“捏马的,我终于不用再跟着掺和你们一队的变态案子了!终于不用出次现场就恶心得一天吃不下饭了!哈哈哈终于没我什么事了,老子不伺候了,这个会,我也交给老郑你了!”
忙不迭甩下一句“爸爸走咯!”
,四队长生怕再被叫住一般当场跑路,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冲出会议室大门,甚至险些一头撞进恰巧走到门外的检察官怀中。
还保持着伸手开门的动作,贯山屏匆匆让开身,困惑地看着林深逃难般风一样地消失在楼梯口。他皱了皱眉,回头刚想找出这人匆忙离开的原因,却现已经有十几道视线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不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贯山屏忍不住诧异道:
“现在是九点五分,不是九点半开碰头会吗,你们怎么——是我表不准?抱歉,我迟到了。”
“不,不是您的问题,是因为我知道您肯定会早到,所以才故意把会议时间说晚了半个小时,”
郑彬笑着回答,“还想着待会儿会上留个惊喜和悬念,结果可好,一下全暴露了。”
这个回答并没有释明检察官的疑惑,“为什么这么做?”
“贯检,时隔这么久,来点儿仪式感不好吗?”
见他仍是不解,郑彬索性不再多费口舌解释,直接起身将贯山屏让到会议室最前的位置,而后向会场其他人宣布:
“诸位,凡有命案检察院都会提前介入,这个流程大家都不陌生,我不多废话。但有一点我要强调,这一回,同样因为‘冬节系列案’侦破难度较大,地方检察院特别委派了最能胜任本案侦查监督工作的检察官过来——如大家所见,正是咱们的贯检!”
然而,同他的喜悦态度形成鲜明反差,所有警员闻言俱是一愣,显然并不理解队长为何如此高兴。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东大系列案”
碰头会上,这两人可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郑彬最后更是因贯山屏一纸报告引咎免职,照理说该是罅隙深重。熟知郑彬脾性的几个年轻警察下意识互相对视,也是分不清队长说的是否为反话,一时不知如何表态。
就在这个颇显尴尬的时刻,有人带头恭喜贯山屏调回一线。
正是强打起精神的王久武。
不习惯成为视线焦点的青年这次用力地鼓掌,直至掌心痛也没有停下。检察官复职一事对基金会而言绝不是什么好消息,基金会顾问却还是由衷地为这个男人感到高兴,当中已无有伪装与违心。在他的带领下,郑彬也鼓起掌来,其他人见状也放心应和,会议室中很快掌声雷动:
“恭喜贯检!”
“欢迎贯检!”
贯山屏瞬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一一点头称谢。
“我……谢谢。”
羞窘之下,工作时间总是紧抿唇角的俊美男人露出了一个轻浅的微笑,全场掌声这才中止。检察官为此暗暗地在心里松了口气,自嘲实在不擅长应对这种场合,无意识又是一笑。
而众人已然痴住。
就连与其共事多年的郑彬,也足足过了十几秒才清醒回神,向贯山屏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