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安稳了十几天后又一次自梦中惊醒。
他死死用双腿缠住被子,一颗心砰砰直跳。
这次的梦清晰可见到他都能在脑子里一比一还原,双手触碰的感觉,裸露的胸膛,还有江敛那清冷中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
救命!!!
为什么越累越能梦到江敛!
沈无霁只觉浑身燥热,口舌发干,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在别人睡得昏天黑地的功夫冲出营帐直奔河流。
营帐中的另九人被他吵醒,一个个以为是敌袭,第一反应去掏武器,等发现四周一片寂静后才后知后觉地看向空着的那个被子。
张草木捏一下鼻梁,叹道:“都十九岁了,他怎么才到这阶段,也太晚了吧。”
关益困顿地瞪他:“说着你好像很有经验一样。”
张草木挑眉:“应该是比你有经验。”
凌浩风被他们闹得彻底清醒,眼睛发疼地盯着帐篷顶,麻木道:“他好不容易不说梦话了,现在转跳河,再来个几次还怎么睡啊,后面总不能天天听他说梦话吧。”
而且,万一沈无霁喜欢的人是那种不能暴露的存在,然后不小心暴露在梦话里,可就糟了。
知情的四人对视一眼,扭头安抚一下不知情的另六个人,穿衣服起身,出门去寻沈无霁。
夜晚寥无人烟的河水边,沈无霁衣服也没脱,整个人都浸在河水里,试图用河水的温度麻木自己玷污兄长的脑子。
正惶惶不安的时候,岸上传来熟悉的、小小的呼叫声。
“老季!”
张草木压低声音慢悠悠地唤:“你在哪~快出来~我们来陪你聊天啦~~”
沈无霁:……
你们好烦啊!
他本来打算把自己闷在水里不见他们,结果不远处传来低闷的扑通声,像是有人扎进了水中。
一听这比石子落水还小声响,沈无霁面无表情地仰望天空。
他放任自己浮在水面,然后被在水中如履平地的孙平生拉住,一路带回岸上。
张草木、凌浩风、关益、孙平生绕成圈将他团团围住,四人站着低头望躺在草坪上装死的沈无霁,半晌无言。
最后是沈无霁受不了了,一骨碌坐起来,恶声恶气问:“我出来发疯,你们出来干嘛!”
张草木幽幽道:“给你排忧解难。”
沈无霁‘呵’了声,不抱期望地又躺了回去。
关益蹲到他身边,戳一下他的胳膊,没大没小道:“有喜欢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是害臊吗?”
喜欢的人——?
沈无霁脸皮一抽,偏过头,不想理他。
张草木蹲在另一边,同样戳他胳膊,小声地问:“是谁呀,喜欢了多久?已经在一起了?”
沈无霁:……
他闷闷不乐地坐起身,心里憋闷,要不是脖子不够长,他想伸过去咬张草木一口。
凌浩风撑着膝盖面对面盯住他,瞧他半晌,在沈无霁被盯得发毛的时候压低声音道:“你不想说的话,我们也不会逼你。但之后行军是睡大通铺,你能保证自己不会再说梦话、不会说出那位的名字吗?除非那位的身份也不重要,你可以随意暴露。不过我想能让你喜欢上的人,应该夜非普通人。”
沈无霁猛地攥紧拳头,眸光不断闪烁,带着慌乱和迟疑。
他想反驳这几个人说的话,但也不得不承认凌浩风的担忧。
如果不巧有心怀不轨的人在他梦时听到了‘江敛’两个字,那近十年的谋划布局都可能顷刻作废。
见沈无霁神色莫名变化,四人对视一眼,在岸边排排坐下。
张草木和关益解了外袍给沈无霁、孙平生二人一人丢了一件披上,以防风寒,然后等着沈无霁开口。
半晌后,沈无霁艰难道:“不是、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