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赵一玫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很远很远,等以后你的腿好了,我开飞机带你去。”
这一瞬间,赵一玫忽地顿了顿,想起许多年前何惜惜说过,旧金山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就在她们心中。
那如今呢,她的那座旧金山又在何处?
李槐一脸兴奋:“大姐姐你真酷!”
赵一玫拍拍他的脑门:“你要是喜欢,以后我教你开飞机。”
“好啊好啊!”
李槐的父母对她千恩万谢,他们没有受伤,在身体恢复以后就匆匆出院了。他们是来非洲谋求生存讨口饭吃的,每拖一天,储蓄就减少一点,如今已是捉襟见肘。若非生活所迫,谁又愿意远离他乡,来到这片可怖的土地呢?
沈放和李岚来医院找赵一玫的时候,她正在给李槐剪头。
小男孩的头长得很快,又黑又软的,遮住了眼睛。赵一玫让他在病床上坐着举好镜子,拿着剪刀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一百种花式型。
“姐姐,左边左边,那里还有一缕。”
“啊啊啊——姐姐你剪太多了!这样很丑啊!”
“丑什么丑,”
赵一玫拿着剪刀“咔嚓咔嚓”
地剪,“男孩就是要剪短才精神英俊。没听说过吗?短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
“像沈哥哥那样的吗?”
赵一玫一怔,放下剪刀,就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沈放和李岚。
李岚笑了笑:“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了?”
“把多余的药物都捐过来。”
李岚说,“待了这么久,真要离开了还有些不舍得呢。”
“快回去吧,”
赵一玫笑着说,“祖国人民需要你们保家卫国。”
李岚笑着说:“你才是我的大功臣,幸好遇到了你。”
说完,她用手肘捅了捅沈放,沈放没吭声。
李岚只好站在门口,替自己这个不成器的队长问:“今天是沈队的送别会,你来吗?”
赵一玫之前就听说了沈放要退伍的事情,不过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旅游车被劫持的事件上,无暇他顾。现在一切尘埃落定,赵一玫才突然意识到,他要离开了。
她在一瞬间想起两人在空中的那个长吻,炙热而强烈,仿佛在燃烧生命。
然后呢?
赵一玫没回答李岚,而是直直地看着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