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
还记着呢。
“这不是金山没有了吗?”
谢老夫人劝道,“不过一句气头上的话,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他要是再敢这般说,瞧我不揍他。”
怕也不是什么气头话。
那日裴元丘一番话,虽说目的昭然若揭,可也并非没有道理。
谢仆射当初为何突然辞官回到凤城,而凤城这些年遭遇了几次动荡,为何都能安然无事。
西北两洲的王爷,陆续被削藩,只剩下了一个靖王。
这次兵器库的事情,一看就知道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最后却如此轻松地揭了过去,只怕并非是好事。
太明显了。
尽管他谢仆射一心不问天下事,藏得再深,终究还是会被人怀疑上,就看他能逍遥到何时。
谢劭依旧一副懒散模样,“那便把他叫回来再赚。”
“我怕等不到他回来了,前几天那粮食一涨起来,别说你媳妇儿,我都动了心,一时冲动,把压箱底的都拿了出来,让她帮着投了进去,如今吃了上顿没下顿,你那老子和老娘,拍屁股一走人,几个月都不见信,我要等他回来救济,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谢劭惊愕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偏头躲开他的目光,脸色尴尬,“这不是你那大伯母天天在我耳边吵着要去东都买房,我想着这回要是赚了,我掏钱给他们买,一时没经住诱惑,老都老了,还成了晚年不保,合了那句偷鸡不成蚀把米……”
谢劭:……
走之前,谢劭到底又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袖筒里,掏了一阵,掏出了七八两银子,递给了南之,“留给老夫人吧,有难处同我说,我再想办法。”
第32章
从老夫人屋里出来,脚步再无往日的洒脱,金库没了,铺子没了,兜里只剩下了二三两银子。
该去哪儿呢?
无处可去,怏怏地回了游园,院子里悄然一片,东屋外那颗怒放的梨花树也有了凋零之态,满院子的雕梁画栋,突然之间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壳。
推开东厢房,有气无力地往榻上一躺,一双胳膊垫在脑后,闭眼想睡一会儿,早上睡到了日晒三竿,此时也没什么瞌睡。
睁眼盯了一会儿账顶,实在无趣,转过头同闵章大眼瞪小眼,闵章看着自家公子,满脸同情,“要不咱们去找周世子,让他想想办法……”
找他干啥,上任做员外?
闵章又道,“公子若无事,去找三奶奶说说话?”
找她?
他还想多活几年。
终究是睡不着,翻了个身起来,从那蒙了一层灰的书架上翻出一本书,抖了抖,翘着腿坐在圈椅上懒懒地翻着。
好歹有个了东西可以打发日子,捧着书一直看到傍晚,晚食方嬷嬷过来摆桌,“三公子该用饭了。”
两盘素菜碟子,再配了三五个馒头,同中午他吃的那顿简直天囊之别。
瞧出了他的迟疑,方嬷嬷解释道,“府上的大米昨晚都被拉走了,这个月的菜钱又没结,肉铺子早上便断了货,厨房里剩下的,今儿中午三奶奶便让人都给三公子做了,如今只剩下了一些小麦,三奶奶让人做成了馒头,说三公子先将就着吃一顿,等明儿她想办法,看能不能出去借一些。”
落差实在太大。
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竟然连饭都吃不起了?
方嬷嬷道,“公子要是吃不惯,奴婢去大夫人那走一趟。”
二房所说破了产,可温家大爷还有俸禄,这回买粮食大房一分都没投进去,没有半点损失,二房养着大房这么些年,如今二房有了难处,大房总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