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天黑得早,又落雨,想要赶回京城,是不?行的。
她们要在寺庙里住上一夜。
曦珠看孔采芙带她忙过一转,道过谢,见人走远,再在长明灯前立会,她便出了大殿。
还在下雨,远处山际浮动着缥缈雾气?,虚掩住葱郁群山。近处,庙里成片的红墙也被雨洇湿地发?暗,雨丝累聚,从明黄的瓦檐滴落。
这样?的天,连香客都少。
青坠问?道:“表姑娘现在要去寮房歇息吗?”
坐了近半日的车,一路颠簸,又商议做法?事,都快晌午。
曦珠点头。
沿途路过那棵苍绿高大的菩提树,她不?觉再想起上回卫陵那莫名其妙的生气?。
怎么会想到这件事呢?
曦珠摇摇头,便转回视线,接着去往寮房。
青坠叫沙弥送了斋饭过来。
用过饭,曦珠歇息片刻。等醒来,才过去小半个时?辰,外?头没再下雨。
又想起方才,并没有看见秦令筠妻子的样?子,却到底想起些事。诸事堆积,心?更烦些。
索性趁着天还亮着,要出去走走。
雨中的寺庙幽静,最适四处游看风景。
青坠便将?烘热的厚斗篷给?表姑娘披上,带着油桐伞跟在身后。
出了寮房,两?人未去远的地方,就在寺院后山游转。
缓坡两?侧栽植数以百计的松木,高耸挺直,遮去头顶仅有的天光,秋雨淋漓过后,沉冷的松木香愈加凝重,弥散在四周。有水珠从深叶上滚落下来。
青坠边撑起伞挡去,边道:“蓉娘说津州再冷的天都比不?上京城的秋,她是受不?了,泛起腿疼的毛病。”
今日陪同来的是青坠,蓉娘因年岁大了,加上头回来京城,就被这还未入冬的冷天给?冻得难受,未跟来。
曦珠闻言,慢步走上石阶,想起津州来。
即便入冬,家乡也不?多冷,甚至连炭都很少人家用。
可在京城,如今才十月初,就冷成这样?。若到冬日,大雪纷落时?,寒霜遍地,真是连门都不?愿出。
她本?来不?惯的,但历经前世,也算熟悉了。
一片静谧中,曦珠便笑道:“现在津州应当还暖和。”
她的话语很轻,似有些怀念。
青坠就觉自己起了个糟糕的话头,让表姑娘想起曾经来。
她再想了想,又见前头有祈愿树,提议道:“表姑娘,我们去祈愿吧。”
她知晓表姑娘不?知道,就道:“法?兴寺的这棵树祈愿很灵,许多人都来这里求姻缘子嗣,求前程的。您若有所求,也可以写下来。”
枫杨树上的繁密枝叶间挂满了红色的祈愿带,有的已经发?暗变脆,有的处于半旧不?新,更多的是鲜艳红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