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得蒋博喉咙好像哽住了,艰难地和朋友告别,挂断了电话。
周遭风雨如晦时,突然有人说一句“你的才华我是知道的”
,纵然知道人家是带着几分恭维的客气话,听起来也窝心得不行。
好像只要有这么一句话,千般寂寞万般孤独,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蒋博独自走到休息室的大落地窗面前,美丽的深秋上午,楼下车水马龙,阳光大好,透过干净的玻璃与轻薄的白纱窗帘打进屋里。
他当初选择工作室的条件就是“高层”
,因为站在高处的时候他有种登高远眺、坐看天下的错觉,很多成功人士都有这种偏好。
可是现在,二十一层的高度已经无法带给他任何刺激了。
蒋老师每天早晨九点多才来工作室,有时候稍微晃一圈,没到中午就走了,要么干脆一整天不见踪影,他好像除了吩咐别人干活,就是挑剔别人干的活,这老板做得终年无所事事,与江晓媛那恨不能一人分八瓣的忙碌对比鲜明。
其实蒋博承受的压力远比看起来的大。
他面色平静,揣着一肚子焦头烂额——范筱筱说到做到,铁了心地要让他后悔,几乎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几个大客户都跟他切断了联系,连长期合作的一些小艺术团、影视公司都不再与他续约。
前一阵子他通过一个私交不错的客户得知,有人散布谣言说他有乙肝,还有说他灰指甲——蒋老师偶尔会在自己手上试美甲效果,手上有时会有几个指甲上涂东西——谣言说他涂指甲油就是为了遮盖坏了的指甲。
蒋博听说以后第一时间把指甲洗干净了,可他能亮出两只手,总不可能把肝也剖出来给人鉴定。
造型师打理妆容发型,都是需要皮肤接触的,很多化妆师又会自带彩妆用品,真有病,纵然根本不会通过接触传染,客人们还是会避开——蒋博在业内名气,可他主要还是依靠长期合作的大客户,翅膀还真没有硬到那种地步。
范筱筱是要毁了他。
蒋博能怎么办?状告别人诽谤吗?谣言又没有源头,他没有财力也没有精力去追究。
那么拿着体检报告向别人证明他没病吗?
这年头人民币都能随便造假,一纸体检报告能说明什么呢?医院的章随便拿根胡萝卜都能刻一个,拿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反而要说他做贼心虚、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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