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年用手指头戳顾晓夏的头:“你做梦呐?”
顾晓夏的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开始哽咽:“我现在才知道,我妈对我有多重要,我不知道家里的电卡水卡燃气卡放在哪儿,我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我甚至只会买面包当饭吃,我竟然发现我赚的那点儿钱都不够我妈的住院费,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才能活下去,我……”
罗芳芳对着季小年的脑袋啪的拍了一下:“你老实点儿。”
顾晓夏突然抱着罗芳芳开始大哭:“芳芳,难怪我妈会想着给我买养老保险,原来我一个人真的活不下去,呜呜……”
季小年也转身开始安慰哭泣的顾晓夏:“别哭了,这年头要真想饿死个人还挺难的,你看我啊,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的,不也没饿死吗……”
罗芳芳拍着顾晓夏的肩膀,瞪了季小年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吗?”
孙阿姨没什么兴趣的吃着饭,沈泽倒是兴致很高,给孙阿姨夹了不少菜:“妈,你多吃点儿,也好照顾我顾姨,晓夏还得上班。”
“哦,你吃吧,我吃的差不多了,这两天都没怎么给你做饭,先凑合凑合吧,等你顾阿姨稳定了就好了。”
孙阿姨把菜往沈泽的眼前推了推。沈泽嚼了几下菜,试探性的看着孙阿姨:“妈,我同学他爸,是个转业军人,55岁吧,身体倍儿好,爬香山都不用拐杖也不做缆车,我同学他妈去世好几年了,他爸也想再找一个……”
孙阿姨叹了口气,慢慢放下手里的碗筷,转脸看着房子,有些伤感:“我21岁嫁给你爸,22岁就有的你,你爸很闷,一辈子没跟我说过什么热心话,我看见最多的就是他放在厨房的那堆生锈的车床工具箱,厂里的人都叫你爸‘闷头驴儿’,苦日子熬过了,你爸的身体也垮了,那会儿医院也没什么好药,我是眼睁睁的看着你爸去的,我也是一点儿招儿都没有了……”
孙阿姨用手抹了抹眼泪,沈泽也吃不下去了:“妈,我知道你苦,带着我没少过苦日子,现在我大了,我想你幸福啊,也想你好好的找个人。”
“你爸去了这么多年我真没动过再找个人儿的心思,妈也怕委屈了你,沈泽啊,不是妈图新鲜瞎起哄,妈和你赵叔叔真的谈得来的,你赵叔叔虽然年岁小,可他知道疼人儿,我都这个岁数了,我还能求什么?钱也好房子也好,什么我都不求,我就求个踏实的人问寒问暖的就够了,你就别管我和你赵叔叔的事儿……”
孙阿姨恳切的看向沈泽。沈泽把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扔,黑着脸:“妈!你怎么?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啊?”
沈泽腾的站了起来,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孙阿姨有些着急:“沈泽,你赵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稳重的人,他对妈挺……”
“妈,你都47岁了,你不是18岁,现在连20几岁的孩子在外面玩儿,都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好不好?你才认识那个姓赵多久啊?多少39岁的成熟男人都是找20几岁的小姑娘?你们之间差……”
沈泽有些口不择言,着急的看着孙阿姨。孙阿姨的眼泪流了下来:“沈泽,你怎么这么说你妈?”
沈泽叹了口气,恼火的抓抓脑袋:“对不起,可是那姓赵的……妈,我真的是为你着想,差8岁不是差个数字,差着好多东西的。”
孙阿姨眼巴巴的看着沈泽:“沈泽啊,妈没求过你什么事儿,这次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沈泽跺了一下脚,拉开门走了出去,在走廊站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拨了号码:“哎,老杜啊,出来陪我透透气,我烦死了都。”
罗芳芳从手袋里面拿出几千块钱递给顾晓夏:“晓夏,我是月月光,手里也没存住多少钱,这点儿钱你先拿去救救济,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顾晓夏颓颓的靠着长椅看着天空发呆:“谢谢你,芳芳,我是愁啊,怎么给我妈凑手术钢板接骨手术的钱,我妈把家里的钱都给我买了养老保险了,我现在虽然有工作,但那点儿钱得存到什么时候能凑够?”
季小年来了精神:“晓夏,我们干蛋糕店吧,我哪儿的设备都是现成的,那些设备可是花了我不少血汗钱,你只要学会做蛋糕就好啊,我负责进料收钱……”
“我现在哪有那个心思?我只想着天上能给我掉点儿钱,先把我妈的手术给做了,我想想找找兼职,小年,你不是认识不少人吗?有没有什么兼职?”
顾晓夏有气无力的看着季小年。季小年摸着没多少头发的脑袋:“兼职吗?我倒有一个哥们儿在必胜客,这段日子说要回家结婚了,我帮你问问吧。”
色调灰暗的酒吧中,杜莫言一把夺下沈泽的啤酒杯:“沈泽,你少喝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