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对他露出甜蜜的?笑?容。
而后将手中花瓶猛地朝他双眼砸去!
一下又一下。
双眼、鼻梁、牙齿。
他哀嚎掩盖不住骨碎的?声音,他声音从尖利到低软下去。
言昳力气不够大,那她就多砸几次。
她就像击打一块铆钉一样专注,匀速,又快乐。
为什么会有人总说?复仇之后心里会空落落的?。言昳不懂什么叫放下,不懂什么叫自我开解,不懂什么叫宽容别人就是?宽容自己?。
她更想偶尔想起来,有点后悔自己?下手太狠,也不想在?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恨着活在?世上的?仇人。
她现在?只觉得满足。只觉得舒服。
就像吸了?一口鸦片烟似的?。她享受白旭宪的?哀嚎与?狼狈。
李月缇不忍看,她怕言昳控制不住真的?疯过去,刚想开口,一大团黏血猛地溅在?了?屏风绢纱上,向下滑动……
言昳终于停手了?,她转过头?看着屏风上那块血迹:“哎呀,弄脏了?。”
她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水红衣袖上,也布满血污,她扔下花瓶,把手高高举起,让袖子往下滑了?几分,手指上一些血顺着白莹莹的?胳膊往下淌,她舞着手向李冬萱撒娇:“给我打盆水洗手呀!”
李冬萱很淡定的?提裙去端水。
言昳看向面目血肉模糊的?白旭宪。
李月缇扶着桌子抑制住自己?的?呼吸。
言昳吐出一口气:“我也成熟了?啊,知?道收手了?。死太早也难办。这样挺好的?,也说?不了?话,也看不见东西,反正你也就几个时辰了?。”
她就希望白旭宪好好当一块烂肉,完成他能?做的?最后一点事儿,把自己?留下的?糟污烂事儿,都给收拾干净了?。
别牵扯上她分毫。
李冬萱端来铜盆,言昳细细洗手,道:“你拿那些书?信纸张,把手印都按上。别沾血,用印泥,否则回头?变了?色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冬萱点头?,拿着几张纸踏入血泊,捏住昏死过去的?白旭宪的?拇指,那拇指几乎都能?从手上拽脱下来,她一丝不苟的?摁着手印。
言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忽然想起宝膺在?马车中说?的?话。
“你做什么我都不觉得吓人。”
现在?怕是?未必了?吧。
言昳不愿意接他的?话,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他知?道宝膺对她有期待和幻象,但她不想伪装,更不想迎合他的?期待。
真是?这些事有朝一日被他知?道。那吓到就吓到吧。
……只是?她其实支开山光远,是?不想让他见到这些。
言昳说?不上来为什么。
山光远会怕吗?
恐怕不会。
他会从她手中拿走花瓶,而换上一个更顺手的?铜锤。他会铺好报纸与?油纸,让她砸下去之后抛洒的?血液不会弄脏家具。
他会安安静静的?欣赏她。
欣赏那个言昳都无法面对的?自己?。
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却无法完全袒露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