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英却有些感概,松开雅芳喃喃到“江山辈有人才出,以我那些事儿,充其量也就算个飞贼罢了,哪能与锦线大师相提并论?”
雅芳就假假真真,嗔着可爱小嘴巴,非要姑姑改过来才行。
“我要成了大师,师傅师母和姑姑你都成了什么啦?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帮中有帮中的言语,都这样乱叫乱排,天下还不大乱了啊?”
宝英饶有兴趣地看去,小姑娘有板有眼的为师傅拿捏着。
一面婷婷玉立,迎风怒放,白皙的脸蛋上,有少女的顽皮,也有少妇的嗔怨,丰富的表情里,有小家碧玉的娇憨,也有大家闺秀的恣意……
饶是女人,宝英也看得有些呆,知道自己碰上了一个堪称国宝级的锦线大师,不禁暗暗称奇。
原本以为粗鄙不堪的黄捕头,不过是碰巧被租界工部局看中,从而一步登天。现在想来,这五短身材的莽汉,还是颇有一些真手段的。
宝英不是碌碌无为之辈,纵论江湖,拥有雅芳这样锦线大师级高手的师傅或帮主,不多。
丐帮的阿芳公主,算一个。强盗金绣手下的妙香姑娘,算一个。天地会的登云小姐,算一个。其他各帮,好像就再也数不出来了。
不过,宝英也有些不高兴。
黄捕头都当场答应了,可雅芳偏说什么“后天不行”
?不就是在做锦线吗?你做你的锦线,阿桂姐和黄捕头拜自己的天地,又有何相干?
可想是这样想,这话说不出口的。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帮中有帮中的言语,一心不能二用,样样俱到必坏事儿。千百年来,道上都这样遵守,哪能擅自改动?这时,阿桂姐问到“宝英,事儿办得怎样了?”
宝英转郁为喜,一拍手开讲,听得一干人怒形于色,惊喜交加。
黄捕头破天荒开了腔“好!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这个兴中会是好样的。这个孙文和朱义士也是好样的。赶明儿我碰到,要请他们到巡捕房坐坐,喝杯咖啡。我黄某虽不是好人,却也知道岳飞。这满鞑子杀了岳飞,我黄某要替他报仇,把这满鞑子驱逐,不,统统杀绝。”
阿桂老宝英和雅芳姑娘一干人听得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雅芳姑娘就停止了拿捏,哈的一声笑得花枝乱颤“哎呀师傅耶,你说的是哪跟哪呀?岳飞是宋朝人,和满鞑子隔着八百多年啊!”
黄捕头眼一瞪。
“我说是,就是!”
二手平端,窸窣窸窣。
宝英也笑得连连打嗝“姐夫姐夫,你还没喝酒吧?”
黄捕头闭着眼睛,沉声如雷“公务在身,岂能喝酒?”
“那姐夫你,想不想和岳飞对饮啊?”
“岳飞英雄,不像黄某狗熊,岂可坐在一起?”
于是乎,雅芳和宝英笑得抱在一起,摔到地板上打滚儿去了。
这时,阿桂正色道“扯远了!我说过,我们不和官府亲乎,也不与百姓为敌,我们只按自己的方式生活。雅芳宝英起来吧。”
二疯丫头便停止打滚儿,站了起来。
黄捕头也鼻子哼哼,竖起了耳朵。阿桂胸有成竹,一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众人依计而行。黄捕头带着八个红头阿三保镖,堂而皇之地从烟花间大门出去,回到租界巡捕房先美美地睡了一大觉。
然后,补充强药,调筹后续支援。
趁天黑无人,又偷偷的从账房后面的窗口,一个个翻进来,枪上膛,刀出鞘,虎视眈眈地潜伏着。宝英雅芳则干脆就呆在账房里间,养精蓄锐,只等强盗金绣自投罗网。
看看天晚夜黑,阿桂又装作无意间碰到阿喘妈咪。
双方相互聊一会儿后,看着小黑屋,痛心地自言自语“这风仙丫头,就是个脾气犟啊,让我这个老板不好当啊,烟花间还有这么多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