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晟哦了聲。心裡有點兒訝異的。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媽是絕不會回福州老家的。看來這一次,她惹下的麻煩不小。
何婉帶著兒子連夜趕回娘家。
家中的保姆驚訝的喚了聲:「小姐,您終於回來啦!」
何婉撇開她,拉著兒子幾步衝上兩樓書房:「爸!」
子晟輕輕的喚了聲:「外公。」
已經頭髮花白的何父滿腔的惱怒在見到外孫時,不覺消散大半。他飽含心疼的望著子晟:「孩子,苦了你了。」
子晟垂下眼帘,睫毛上掛著淚珠。
何建飛嘆息。
為了這孩子,也不能讓女兒真吃官司。
但是這一回,一定要讓她收斂了脾氣才行。
「我已經和晟晟的學校聯繫過了。他本來就是在外頭借讀的,明天直接回去上課就行。」
何婉勉強笑道:「好。」
「晟晟。你回屋好好休息。放心,以後啊,再不會讓你顛沛流離了。」
子晟心底湧出希望,臉色也亮了:真的嗎?
他用力點頭,正要走,被何婉拉住。
「爸。蕭令梅真的上法院告我了?」
何建飛又惱了:「你讓孩子聽這些?」
何婉攥緊子晟,對他悲聲道:「子晟。或許我是一時衝動,說了不該說的話,但是媽媽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啊。」
子晟忍著指甲摳進肉里的痛,問:「你想我怎麼做?」
何婉喜道:「如果法院真的來調查,你就告訴他們,確實是蕭令梅勾引你的——」
咣!
樓下的阿姨嘆氣:這是第幾隻杯子啦?
何建飛指著女兒破口大罵:「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東西?你還是不是人?你心裡還有沒有一點對法律的敬畏和做人的底限?」
何婉的臉頰被飛起的瓷片劃出道細細的血痕。
她驚恐又憤怒的瞪著眼睛:「爸?你居然為了個不相關的人凶我?!」
何建飛絕望。他晚來得女,妻子又因為難產去世。所以自小就特別特別的寶貝何婉。人家家裡是重男輕女。他們家裡婉婉永遠排第一。還好兒子何磊年紀已經大了,從不拈酸吃醋,反而一起寵著她。沒想到,竟然寵出毛病來了。
「晟晟,你先回屋去。」
子晟掙脫母親的鉗制,反手關上了門。卻沒走,駐足在門邊。
「你現在兩個選擇。一是自己回南平向蕭家道歉。爭取人家的原諒,撤訴。二是等著法院宣判,再去蕭家道歉。」
「區區一個蕭家當得起我家的道歉?」何婉冷笑,「她家鬧這麼大,不過就是為了錢罷了。我給他們筆錢還不行?」
何建飛吸口氣:「你以為我沒試過?蕭家的女兒說了,她不要一分錢賠償,就要你在學校當著所有師生的面向她道歉。」
何婉怒極:「那是她胃口太大吧?」
何建飛衝著她冷笑:「你儘管去試試。你要是有了前科,影響到晟晟以後的發展——別怪周嘯坤來搶孩子。那時候誰也幫不了你。」
何婉的臉一時間青白交接。
讓向來高傲的她當著一群窮酸師生的面跟一個農女道歉?
不如讓她一頭撞死算了。
可這種羞辱跟兒子被前夫搶走相比,又算不得什麼了。
這輩子的一分一秒,她都不會給周嘯坤半點和兒子相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