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景元年,新帝登基,祭告天地,册封英国公之女秦氏为后。
同年,葬宏文帝于昌陵,谥孝贞显皇后为孝圣和贞显皇后,帝后同陵。尊谦妃为谦贵太妃,仪妃为仪贵太妃,与丽太妃、平太妃,及其他太嫔居碧霄宫和景祺宫。文帝四子,敬王、英王自建府邸,奉召入宫。通王和裕王依旧在庆祥宫,直至成年为止。
宏景三年,信州的新田来了一个外乡人,面容姣好,为人温和,信州是民风淳朴之地,看他文质彬彬,颇通文采的样子,便请他为村里的孩子教书习字,愿意奉上束脩。
该男子自称姓木,名遂意,不收束脩,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请大家帮助他寻找他失散多年的娘子。
信州百姓没见过这样的好人,自然一百个愿意,他于是向众人描述他娘子的外貌,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只剩半口牙的老太太抢白了一通,老太太说的方言,他听不懂,只得求助于当地的里正。
里正道:“郭婆婆的意思,大伙儿都知道。您要找的那位妇人我们大概见过,她年前还在这里小住,喏,不信你可以问黄三,那位夫人喜欢饮茶,问黄三买了一批大红袍。不瞒你说,我们这里,外乡人少,您这样的风度百里挑一,那位娘子举手投足也叫人过目不忘。她和您一样,人好的紧,给村里的孩子们送书,绣了香囊和手帕送邻里,回头我与几位女眷去问问,看能打听出什么……就是……。”
里正不好意思问出口,既然是夫妻,有什么话不能说,非得千里迢迢,兴师动众的来找?
男人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孩子殇了,她心里难过。”
里正知道不该继续打听,可就是忍不住:“小哥儿还是……”
“闺女。”
男人答道。
里正‘哦’了一声,安慰道:“老朽记得您家夫人瞧着还年轻,以后会有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她的人比较好。”
男人面色戚戚:“怕她不肯见我,她生产时,我并不在旁,我……在外,咳!我是个没出息的,自以为文人雅士,便成天与人吟风弄月,不知归家,结果妻子难产都不知道……所以里长见着她,先别惊动她,待我先求得她的原谅。”
“难怪……”
里正欷歔道,文人都有这个臭毛病,逛花楼喝花酒,美其名曰风流,实际上就是票宿,一时对他有了几轻鄙,又有点同情,哪个男人这上头没点小毛病?偏这位趁着老婆大肚子的时候出去玩,孩子正巧没了,无怪乎妻子怨怼。里正原本对他妻子无故离家出走的一点疑惑也没有了。否则按他们信州的规矩,妻子离家出走是可以休了的。
凝香对李永邦维护上官露的举动有点动容,跟在他身后道:“算您还有点良心,不枉娘娘为您吃了那么多苦。”
李永邦颓废的走着:“我知道。她说她害死了湘依人,我不信。她说她害死了太皇太后,我也不信。”
只是时至今日,他再说自己一百个相信她,她也不信他了。
凝香低低‘嗯’了一声,抿了抿唇道:“湘依人是福禄杀的,不关娘娘什么事。太皇太后……”
凝香为难的长叹一声,“那也是叫老祖宗逼得。老祖宗说您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陆家生出那么多事端,后宫风波不断,您还是没狠下心肠将她了结,太皇太后那时候已是病入膏肓,便嘱咐娘娘找个信得过的人给她进参汤,好让她走的痛快一些。咱们娘娘瞧着厉害,其实色厉内荏,再心软不过的,哪里下的去手,哭哭啼啼了好几日,才找上了福禄。就连那日绘意堂……”
凝香打量他脸色,“娘娘骂你,不让你进去也是不想你送死,她自己不想活了,虽是安排了地道,但不知能不能成,谁知道你还是冲进火场,娘娘怕是急坏了才打的你。”
李永邦埋头走着,一路情绪低落的走到住的地方:“十几年的夫妻,她刀子嘴豆腐心,我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