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万分坚定,坚定到足以让他忽视情绪带来的一切干扰,只要影响到他的计划,他就会想也不想就拒绝的目的。
自重逢以来,宋磬声的眼睛里就一直有一层挥散不去的忧郁和疲惫,偶尔笑了也只有短短几瞬是轻松的。
他像是背负着巨大的负累,在夜里踽踽独行的旅人,没人能依靠,也没人能信任,却有着自己必须完成的使命。
他知道宋磬声身上有秘密,而这种非自然的秘密并不是靠人力能挖出来的,他只能不去问,只能等宋磬声卸下防备后,亲口告诉他。
而在这之前,他也已经掌握了不少信息。
宋磬声没有呼吸,但有心跳和温度。他虽然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吃饭,可他不会消化,哪怕刚吃完饭,挨近他的腹部时,那里也是安静的。
这样的人,说他活着,其实并不贴切。
再凭借他们数十年的相处,他可以确定少年时的宋磬声是个非常正常的普通人,绝对没有接触过什么非自然力量。
这也从侧面说明,将他变成这样的,一定是他自己也不了解的力量,更有甚者,他或许依然活在这股力量的控制之下。
哪怕他已经确定了宋磬声的身份,但他从未怀疑过自己过去二十七年的认知,他可以确定,水蓝星绝没有自然的力量存在。
即便他自己不曾仔细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但裴野鹤曾深陷其中数年,如果水蓝星真有鬼魂,那以裴野鹤的手段,他早该现这一切了,但从他疯疯癫癫的现状来看,他应当早明白这条路走不通了。
但,即便水蓝星上没有自然之力,那水蓝星之外的更大的宇宙呢?
无论如何,他都可以确定一点,宋磬声的复活一定有自然之力的干预,而这样的复活,或许并不是简单的馈赠或幸运。
以宋磬声这段时间的行为来看,这股力量对他的控制非同一般,而这种控制所指向的目的……
很有可能与自己相关。
而且,除了自己之外,或许还和江凛他们扯不开关系。
会是什么呢?
钱权可以排除,宋磬声自和他接触以来,从未在这方面表现过乎寻常的兴趣,但他对自己的关注程度也远非从前可比。
从一开始的试探到后来的亲近,他关注的重点似乎都在自己的情感身上,他表现出的情感越深厚,宋磬声在他面前就越放松。
这说明,他越爱他,就越有利于他实现自己的目的,所以他才能从这份感情里汲取到安全感。
可是,拿到他的感情,能做什么呢?
心口撕裂般的痛意让他的意识更清明,他静静躺在床上,听着宋磬声不明显地啜泣,心底的推断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
眼睛还被遮着,但他已经能想象宋磬声沾着泪的委屈的脸了,明明他才是拒绝求爱的那一个,但现在,哭到打嗝的人也是他。
姚湛空抬手,在一片黑暗中准确环住宋磬声的腰,没怎么用力就将人搂在了怀里。
宋磬声慌慌张张地去捂他眼睛,他却已经主动闭上了,声音低得像叹息,“知道我舍不得还哭,是觉得我还不够伤心吗。”
“阿湛……”
宋磬声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乱糟糟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这几日相处时被照顾的一幕幕也浮现在他眼前,再想到自己最终的目的,眼泪就自己涌出来了。
“嘘,”
姚湛空闭着眼,轻轻吻他的脸,将他脸颊上咸湿的眼泪一一啄吻入口,他心里的痛苦在宋磬声的眼泪面前都不算什么,他只想安慰他,“不哭,不用解释,我都明白。没关系,怎样都没关系,你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这话是真心的。
即便他还不知道宋磬声的目的是什么,又想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但他能确定一点:他什么都愿意给他。
底线摆在这里,宋磬声想做什么,他都只会配合。
他抱着宋磬声,两个人的身体无限贴近,交融的气息也越来越暧昧。
姚湛空对自己自我意识强烈的身体格外无奈。无论他是什么心情,无论现状有多复杂,他的身体一直简单又直白,一和宋磬声相贴就诚实地表露着两个字:想要。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忍着欲I望哄人入睡,他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揉捏着宋磬声的脊背,揉着揉着就听见怀里的人鼻音颇重地打了个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