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搖枝整夜沒睡,她保持著側看林氤的姿勢,在次日天亮時,才搬動起自己麻木的手臂和肩。
放在柜子上的手機忽然嗡一聲響,來電人是小姨。
明知這點動靜擾不醒林氤,靳搖枝還是飛快將手機拿起,踮腳踱出了屋,掩上門後才「餵」了一聲。
「你過來吧。」小姨在電話中言簡意賅地說。
靳搖枝也不詢問其他,答應說:「我看看今天的機票,儘量早點到。」
「到了給我電話。」小姨又說。
掛斷電話後,靳搖枝回屋簡單收拾了兩身衣服,隨之坐到床邊,托起了林氤的手。
她低頭親了林氤的指尖,幻想對方徹底醒來後,這隻手能做的所有事情。
或是與她相牽,或是為她整理袖口,或是為她洗上一顆草莓,又或者,從她唇上壓過,點燃她的欲。
靳搖枝從書房裡拿了紙,像此前幾天做的那樣,徐徐寫字。
她想,林氤正在七年前嘗試著營救彼此,她也得做些事。
半小時後,一輛車駛出別墅區,一路開往機場。
十四個小時的飛行,幾乎要耗盡靳搖枝的全部耐心。她偶爾打開遮光板看向窗外,只覺得瀕臨絕境的她和林氤,好像被困在雲層中的鳥。
期間她不曾閉眼,只消一合上雙目,思緒就會胡亂跑動,一些不好的預想也緊跟而來。
在飛機落地的一刻,靳搖枝輕呼一口氣,立刻拿上箱子等待門開。
只因林氤已在停滯,她又如何敢停。
還沒走出機場,靳搖枝就給小姨打去電話,那邊沒有接聽,卻給她發來了一個定位。
在停車場裡,靳搖枝見到了近一年未見的小姨。
小姨站在車邊,身上穿著的黑色大衣看似有些厚重,將她一張素淨的臉襯得格外冷漠消極。
到底有著血緣關係,其實比起母親,靳搖枝更像小姨。
小姨接過靳搖枝的箱子,下巴微微一努,說:「上車。」
靳搖枝坐到車上,或許是因為受困雲層的鳥隱隱得到了指引,緊繃的神經在一瞬間鬆懈開來。
小姨示意司機開車,一邊將收集在箱子裡的其中一沓資料拿出,說:「這是你要的東西。」
靳搖枝接了過去,吃驚得連翻了數頁。她原本覺得,能拿到當時的監控和乘客名單就已算不錯,沒想到,小姨給她的東西里,竟還有那艘遊輪的維修記錄。
「這……」
「要拿到並不難。」小姨環起手臂,「我只是覺得,這些東西或許對你會有幫助。」
「謝謝。」靳搖枝目不轉睛地翻看,她不想表現出失禮的一面,所以臉上看不到多餘的神色。
不得不說,靳搖枝和小姨的容貌氣質的確很相近,只是比起靳搖枝,小姨多了些沉澱多年的成熟,和上位者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