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在哪儿。”
陆离铮努下巴,“我没手,浅浅帮我点下?”
“嗯。”
钟浅夕听话得去取拿只银白打火机,表面磨砂,触感舒适特别。
一个低头、一个伸长手臂,配合得当。
跳跃的幽蓝火苗同时点亮彼此的眸子,还以薄唇间的明灭猩红。
陆离铮左手夹着烟,扶在车窗边轻掸,喉结滚了滚,低沉夸,“好乖。”
“那以后不要给你点了。”
她不徐不疾地回,指腹触到块凹陷的纹路,路段灯距大,钟浅夕举高了点儿,终于借月看清。
Vixerunt,拉丁语词汇,意为“他们曾活过”
。
钟浅夕是跟陆离铮一起知道这个词汇的,那时他们都还挺小的。
陆妈妈是哲学博士,某日不知为何讲到了古罗马政治、哲学家西塞罗。
具体是公元前那年的事早模糊不清了,倒是因为这个词把人物事件记得相当清明。
陆妈妈悠悠然的讲着,“喀提林事件的最后,西塞罗作为执政者挥剑处决了叛乱者,回到公共广场,对罗马人民宣布:“vixerunt”
,他们曾活过。”
[1]
以生论死,给了年幼的钟浅夕很大的震撼。
不知道为何会把这个词刻在打火机上随身带着。
她偏头去看坐在旁边的少年,陆离铮开车算得上专注,虽然姿态懒倦,但始终目视前方。
时而闪过的路灯以鼻梁为分界线打亮半边优越侧颜,半明半寐间,钟浅夕心跳的节奏逐渐纷乱。
沐城是典型的丘陵地貌,北高南低,环山涉水,平原少之又少。
“坐我的车怕不怕?”
陆离铮漫不经心问。
钟浅夕不明所以,“怕你飙车吗?”
陆离铮减速靠右侧停车,看着她认真问,“那我们浅浅想试试吗?”
钟浅夕耸肩,“试呗……就当是舍命陪混球了。”
“喂。”
陆离铮解安全带凑近,曲指骨,轻蹭她的鼻梁,眼尾噙笑,狂妄道,“我车开得特别好。”
“知道了知道了。”
钟浅夕敷衍着,“是唠嗑都要靠边停车的那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