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嫆走到顾太夫人身旁坐下,亲昵地挽上她的胳膊,撒娇道:“我想祖母了。”
顾太夫人像是被喂了一口蜜似的,心里无比的妥帖,慈爱地问道:“靖王府的花宴好玩吗?”
说到靖王府时,顾太夫人笑得眼角挤出几道皱纹。
自打老大过世后,定远侯府在朝中的地位就有些尴尬,青黄不接,先帝对顾家多少有些冷着,京中的宗室勋贵一向势力,这些年来很少给顾家下帖子。
半个月前,当顾云嫆说靖王府的长清郡主邀请她参加赏菊宴时,顾太夫人喜出望外,长清郡主的赏菊宴已经连续举办三年了,有资格赴宴的公子姑娘无一不是出身显贵权臣家族。
“好玩。我那盆‘凤凰振羽’被点为今天花宴的榜眼。”
顾云嫆笑吟吟地点点头,笑靥如花,伸手让顾太夫人看她腕上的翡翠镯子,“这镯子是王妃给的彩头,祖母,我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我们嫆姐儿就是慧眼识珠。祖母赏你一块翡翠玉佩。”
顾太夫人伸手点了点顾云嫆的鼻头,笑得合不拢嘴。
对于顾云嫆这盆“凤凰振羽”
的来历,顾太夫人也是知道的,这盆菊花是顾云嫆上月在郊外偶遇一个遭难的花农意外捡的漏。
顾云嫆自小就心善,运道也好。
她六岁时,在兵荒马乱的扬州救下了当时还是七皇子的康王,也因此保住了顾家的爵位;
她九岁时,在踏青时挖到一株两百年老参,把急病的顾太夫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十三岁时,恰逢西南番邦上贡稀世珍宝九曲珠,使臣当朝以“九曲珠穿线”
为题挑衅朝廷,文武百官皆是束手无策,先帝不得已张榜,最后是顾云嫆揭榜,一手“蚁穿九曲珠”
技惊四座。
此类事件数不胜数。
顾太夫人曾带顾云嫆去白龙寺找主持大师批过命,主持大师说她的命格贵不可言。
“我又不是找祖母讨赏的。”
顾云嫆螓首一歪,笑容甜美,“等下次我养的菊赢了康王殿下,祖母您再赏我就是。”
“康王殿下也去了?”
顾太夫人眉眼一动,脸上的笑容更深。
“是啊,是王爷送我回来的。”
顾云嫆颔首,眼波流动,明丽动人,“祖母,最近王爷偶得了几罐上品龙井,听说祖母喜欢喝茶,让我捎一罐给祖母。”
顾云嫆的大丫鬟眼明手快地奉上一个掐丝珐琅三君子茶罐。
“王爷有心了。”
顾太夫人愉悦地叹道,心念飞转:康王对顾云嫆一片真心,这一点毋庸置疑,问题是太后。
想要过太后这一关,顾云嫆就得尽快与方明风撇清关系。
“许嬷嬷,你回来了啊。”
顾云嫆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许嬷嬷,仿佛这才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既惊讶又关切地说道,“那二姐姐是不是也回来了?”
许嬷嬷这才抬起头来,恭敬地答道:“回三姑娘,二姑娘人还在丹阳城。”
迎上顾云嫆不解的眼神,许嬷嬷接着解释:“三姑娘,您是不知道啊,二姑娘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许嬷嬷喋喋不休地把顾燕飞的种种不是又数落了一遍。
顾太夫人的面色又沉了三分,任谁都看得出她对此十分不快。
“祖母,二姐姐自小就过得不容易,从淮北千里迢迢地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难免忐忑不安。”
顾云嫆好声好气地宽慰着顾太夫人,亲昵地靠在她肩头,“祖母您对我们这些晚辈一向慈爱,别跟二姐姐计较了。”
“这样吧。祖母,不如我去丹阳城接二姐姐回来吧?”
顾云嫆贴心地提议道,无论是语气,还是那甜美乖觉的笑容,都让人说不出的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