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等一的不称职,也别回汴京了,着灵应宫给他们每人打一顿,直接逐出去就是。
至于帝姬身边缺人,宫廷选拔好了新的内侍,已经列队出发,奔着兴元府来了。
这道诏令就像一道惊雷,许多原本还硬气着,等着李彦来救的内侍一听完,立刻就堆在地上,成了一滩烂泥——这不该呀!他们西城所干了许多坏事,他们认!可他们辛辛苦苦,全是为了官家呀!要不是他们辛苦从那些穷苦或者不穷苦的百姓手里夺来土地,官家能盖那么大的宫苑吗!能修那么多道观吗!能运来那么多太湖石吗!
可惜他们想不明白官家,也想不明白李彦。
李惟一的奏表送进京里后,官家还没动静,有些太学生先闹了起来!
他们才不认识谁是个仙果帝姬,他们只知道西城所又在蜀中圈地,还引得百姓怨声载道了!参他们!参他们六贼!
这时候李彦能腾出手救他们就见鬼了!李彦也得先保全自己,再琢磨一下到底谁给帝姬支的招,使的坏,既然梁师成已经投靠太子,兴元府也正是宇文时中的地盘,这八成是太子党针对郓王殿下发动的一次攻击!
不管怎么说,先告太子一状准没错!
内官们脸上的冷汗和泪水已经分不清了,身上原本名贵华彩的衣袍也看不出颜色纹理了。
他们就那么趴在地上,嚎啕的,哀泣的,最后这些哭哭啼啼汇进了一段河流里,他们说,帝姬想打就打,加倍打,打死解气也是应当的,只一件事想央求帝姬——
若是打死了,求着灵应宫别抬出去就扔,好歹挖个坑埋了,就感恩戴德了;要是没打死,帝姬又听得烦了,且留下他们几日,他们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只千万别给赶出去就是!
“多奇怪,”
她隔着窗子,看院子里此起彼伏的板子,此起彼伏的哀嚎,“他们原本那般趾高气昂。”
“阉人们无根,他们想清楚了这一点,自然乖顺。”
曹福坐在窗下,轻轻咳嗽了一声,有小内侍立刻端了一盏水给他。
阉人无根,不在宗族庇护之内,宫廷是他们唯一的家,离了宫廷的庇护,他们连田间劳作的农人也不如——农人还有两亩田可以耕作,他们或许还有些体己,却既没有保护资产的手段,又多了许多仇人!
除了依附灵应宫外(),还有什么活路?上山去当山贼吗?
有人被打得昏死过去了?()?[(),有人还在挨打,而帝姬终于听得厌烦了。
“那就留下他们吧,”
她说,“别留在灵应宫,给他们在外面安排住处,让他们做些杂役的活。”
现在花蝴蝶知道哪变出来许多内官了,这一个个死白着一张脸,跟地里刨出来似的,背后的伤堪堪结痂就跟着出来办差了,真是让他都要起怜悯之心了。
出城的路上,没忍住就攀谈几句。
“帝姬……”
内官那毫无血色的脸就转过来了。
“帝姬宽仁,能饶恕奴婢们这样的欺主大罪!”
那个内侍就哽咽起来,“谁要是敢生出对她不恭不敬的心思,天也不容!”
花蝴蝶赶紧把嘴闭上了,心里许多东西就翻腾来翻腾去的。
粮食已经收完了,但兴元府的气候很温和,老百姓还在抓紧时间种点东西,很少有种完一茬收了秋就开始准备猫冬的。
现在募兵的公告贴到各村,大家刚开始看了就都很嫌弃,毕竟团练这种东西忙时吃干闲时吃稀,大户虽然要出钱筹集军备,可“军备”
和老百姓又没关系,被征兵的农人平时干训练,没粮饷,出门打仗才发钱粮,这谁不嫌弃啊!
但仔细一看这回团练就大不一样,招的士兵要去县城练!不仅包吃包住,还发钱!打完山贼还有战利品分!这一堆堆的福利突如其来砸在脸上,大家顿时就兴奋起来。
禁军都头带着禁军、内侍、小吏,车轮滚滚地奔着附近乡村里去时,眼巴巴的青壮已经摩拳擦掌,翘首以盼了。
先圈出场地,再支起帐篷,青壮鱼贯而入,先看看身高体重,再看看样貌和精气神。接着问问话,听听他们自报家门,讲一讲家中有几口人,父母健在否,娶妻生子否,地有几亩,屋有几间。这些讯息自然是不能听他们一面之词的,过后还要一样样核实,确认他们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农人,而不是什么伪装混进来的山贼。
花蝴蝶不负责记,也不负责问,他是镇场子用的,只在一旁冷眼看着内官们干活。
看完外表问完家门,接下来还要脱光了看一看身体,身上有疤痕要记下来,没有疤痕的话,将其他难以作假,可以辨认出来的特征记下来,跟他们的姓名籍贯家庭信息一起记下来造册。
内官和小吏配合着,小吏往里带人,内官负责看和记,偶有拿不定主意的,旁边还有一个又高又壮自称十四岁的道童在那负责拿主意。
“这个样貌很好,身量匀称,一看就是机灵的人,”
花蝴蝶看到一个被淘汰出去的,就没忍住开口了,“你们为什么不留用他?”
“帝姬有吩咐,不要机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