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北疆军50万人的战力铺陈在北疆漫长的放线之上,同时承受来自异族将近80万人马的猛烈攻击,鏖战两月,冰族骑兵不曾踏过边界半步,更不曾争得一座城池。
传闻他初次到任,下属一个师团不服从凋令,带兵的统领被他当场斩杀;冰族小队骑兵骚扰边境,巡逻队追击不力,所属旅团统领被迫领军棍一百;捷古佛烈更是曾经与他面对面地交锋,冰雪一般冷傲和孤绝的人,披一身咸腥的血污穿梭往来于万马军中,即便长剑划破胸膛也依然万古冰川不化的决然表情。
即便是敌人,他也不得不承认,在于这样的对手的厮杀中,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快感。
然而作为追求胜利的三军统帅,是断然不能沉溺于这样的快感中的。
捷古佛烈合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凛冽的风雪气息。
“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么?”
“我的映像中亚格兰并没有这样一支军队。”
米格列合上眼睛,漫不经心地叩击着桌面,“但并不排除他们暗地里训练出一支骑兵的可能,但是可以肯定,在我率领骷髅旗抵达这里过程中,他们也一直在暗处咬着我们的尾巴,这会儿估计已经跟柯杨·阿奎利亚斯会合了吧?”
冷冽的风雪从军帐的缝隙里灌进来,白花花的雪片夹杂着枯叶落在烈烈燃烧的壁炉里,发出噼哩啪啦的响声。
“参谋长阁下,你没有拿下雅格拉要塞即便回军,我是该以擅自撤退的罪名惩办,还是该嘉奖你及时转移避免了更大的伤亡呢?”
沉默良久,冰族最高统帅站起来,向他投去一抹凛冽的冷然目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军帐。
冰族的第一智者靠在温暖的火炉旁,被火光映得红通通的脸上倏忽晃过一两丝莫测的笑容来。
后世闻名的“枪骑兵”
的第一次亮相没有想象中的轰轰烈烈,却像蝎子的毒液一样缓缓地渗透在了北疆深浓的夜幕里,他们无声无息出现在雅格拉要塞的东侧,仿佛夜幕里阴森森的狼群迅捷的扑入冰族骷髅旗的驻地,瞬间泛起的刀光一如苍狼露出森森的白牙。
如果当时冰族的驻军不是几大主力之一的骷髅旗,如果当时领兵的不是有着“冰族第一智者”
美誉的米格列·尤拉,那么“神枪”
蓝德尔便足以摧毁冰族全军五分之一的劲旅了。
然而可惜的是,统兵的是冰族的总参谋长米格列·尤拉,他的存在令骷髅旗大部分的人马得以迅速撤离,转移的过程之中,蓝德尔的枪骑兵只能尾随追击,而不敢有所贸然发起攻击。
这对于冰族来说的确是件幸事。
然而西线战区负责攻打桑河警备区的白虎旗就没有那样的好运气了。
王国历228年10月27日深夜,一彪冰族雪狼骑兵突然抵达桑河警备区附近白虎旗驻地并带了令人惊叱的雪狼旗在哈特市大败的消息,惊疑不定的白虎旗军官把友军迎入大营的时候,对方为首的小个子骑兵却摘掉了宽大的风帽,刀光冲天而起乱红飞溅,这年轻的冰族军官意识消失之前仅仅捕捉到属于女子的秀丽脸庞,刀光掩映之下仿佛玉面修罗。身后的将兵潮水一般的涌入整个大营,措手不及的冰族白虎旗阵营突然大乱,惊恐的尖叫与酷烈的厮杀交汇在一起,血肉在炽烈燃烧的战火中释放着焦灼的气息。
第二天这片土地之上已经飘扬起帝都军第二师团的标旗幡号。
而三天后白虎旗旗主瓦利·霍伊带领不到所剩无多的残兵抵达萨兰要塞与捷古佛烈的双头龙旗回合时,全军只剩下了不到四成的人马。
北疆飘雪的天空空蒙无光,一如捷古佛烈灰色的眼睛,平静里酝酿着波涛。
白虎旗旗主瓦利赤膊跪在虎皮大账之前,粗糙的麻绳仿佛细蟒缠绕在健壮的臂膀上勒出一道一道血红色的暗痕。执法官高高举起皮鞭,重重砸落在这个冰族男人结实的脊梁上,鞭子抽击皮肉的声音清脆的划破凝滞的空气,在男人的背脊上镌刻下一道一道红色的狰狞伤痕。
大帐之前三步一站、五步一岗,冰族双头龙旗、白虎旗、骷髅旗三旗的高级军官肃立帐前,肃然无声。
只听得到鞭子挥下时候的脆响和男人拼命压抑着疼痛的细微□□。
捷古佛烈傲然立在三尺高台之上,漠然看着脚下跪倒的男人因为痛苦而抽搐的背脊,冷冷合上灰色的眼睛。
“大人,已经90鞭了,瓦利大人身上还有伤,恐怕……”
一道凛冽的目光刺来,身后的副官马上噤声。
米格列·尤拉看在眼底,嘴角微微浮起诡异的弧度。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挥手,冰族最高统帅终于示意执法官停手。
一步步的走下阶梯,擦着瓦利的肩头走过去。
倏然解下身后的裘皮大氅,抬手之际,便款款地落在对方的伤口狰狞青紫斑驳的背上。
“捷古佛烈大人?!”
血性的冰族汉子愕然的抬头,却因为背着身,看不到上司灰色的眼睛里是何等样的表情。
“同样的错误,不要再犯第二次!”
军靴踩着积雪渐行渐远,声音却遥远而清晰地传来,瓦利·霍伊抬起头,细碎的雪花洋洋的撒下来,簌簌的落满那件大氅,细细的融化到雍容的裘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