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陈飘飘,终于开始谈论这件事。
“如果你做这些很开心,很自如,那我可能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陶浸转过头,看着地毯,深深呼出一口气,“可我当时看到的,是你因为赚钱,忽略了你自己。”
“我当时想,有什么是值得你连你自己都不在乎,去输出那些你根本不喜欢的,不欣赏的内容,甚至去忍受那些污言秽语呢?钱是很重要,但重要得过你自己吗?”
一直以来,陶浸都很心疼,后来心疼里又添上了害怕。如果陈飘飘已经不是陈飘飘,她还会喜欢自己吗?她们还走得下去吗?
如今也依然不好受,刚刚她只简单翻了一下微博,就看不下去了。
“不过现在我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可能,这是你选择的行业,必须要适应的规则。”
陶浸的余光中有一只很有韧劲的小狐狸。这段时间的相处也令她思考,也许陈飘飘一直都没有变,只是小狐狸在跋山涉水的过程中,太冷了,裹上一层枯树叶保暖,也当作保护色,等她到了终点,等她好好洗个澡,她还是会翘着脚笑,龇牙咧嘴,伶牙俐齿。
“如果你最终能得到你想要的,如果你自己认为一切都值得,就不需要对别人说什么。”
抛开她和陈飘飘之间的情感问题,作为朋友,陈飘飘愿意信任她,对她敞开这些感受,她也会力所能及地帮助她。
……
可是……
可是陈飘飘想让陶浸再对她说点什么。
原来她真的只是心疼,原来她没有觉得自己1o,原来她也曾经因为陈飘飘的改变而无措,而无助过,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高高在上。
突然有一点后悔,这样踏踏实实的谈话,为什么要放在近三年后呢?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有些话,要在年纪熬够了之后,才能不费力气地问世。
当年陈飘飘自己都没有这么接纳自己,所以连陶浸的一个眼神,对她来说都很重;连陶浸挂电话时略微着急的语气,对她来说都很重;连陶浸朋友圈里一张不知道什么流派的画,对她来说,都很重。
“我去拍那些段子,挣快钱,你没有看不起我过?”
陈飘飘忍了又忍,磨磨牙,才嗓音低低地问出这句话。
陶浸讶然地抬了抬眉:“没有。”
“哦。”
陈飘飘低头,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指尖支起来,又回握,包裹住沙的缝线。
“你觉得我看不起你?”
陶浸没明白,蹙起眉头,探身看她。
长垂下来,晃晃悠悠,和她晃晃悠悠的视线一样。
“没有就算了。”
陈飘飘语气轻松,往窗外拧头。
很小声,快要被夕阳的余晖盖过去。
她听见身后没动静了,只剩陶浸的呼吸,一起一伏。
十来秒后,才传来细微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