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时,所有人都携带着水囊或者一两桶水上路,加上在村里时纵然井水水位下降,仍没有人畜饮水压力,他们习惯于敞开肚子喝水。
可走了两整天,连水源都没有找到,人们开始像珍惜粮食一样珍惜手里头的水,没有牲畜的人家还好,有牲畜的简直连半滴水都精打细算着用。万一还找不到水源,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家里的牲畜渴死,少不得拿出一点水来救命。
木槿照旧过去给吉祥如意喂粥,她本来还想喂点别的东西比如旺仔小馒头或者空间里温热的细面馒头之类,可周围人太多,始终腾不出手,只好先给他们喂一点稠稠的小米粥。
看样子,今晚得一直赶路,现在先给他们喂小米粥止住饥饿,得晚上停下来再寻个机会喂主食。
双胞胎明显饿极,一点都没有哭闹就乖乖饮下吃的,速度比往常快得多。
木槿也趁这个功夫吃掉王李氏递过来的杂粮饼。
因为运动量太大,一个杂粮饼下肚,还是非常饿,木槿一边想要用空间里的食物补充一点能量,一边又因为腿疼不想动弹。
算了,等撑到武城县再说,木槿一边想一边喝下一口牛奶。
今天水囊里装的都是原来那些盒装袋装牛奶,木槿没有选择冲泡,以前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感觉一盒牛奶完全可以抵挡饥饿,可是真正体验一番才知道在真正的饥饿面前,液体牛奶十分鸡肋。
周氏见此,纳闷道:“一路上总见你喝水,都两天过去,怎么还没有喝完呐?”
木槿路上总会停下来喝几口,全家人都看到了,就算木槿用来装水的水囊不小,可找她这个说法,怎么都该见底才是。
木槿搪塞说:“我每次都呡一小口,虽看着喝的多,实则只下去一丁点而已。”
说完,不管周氏,哄两个孩子去了。
而王李氏同样在哄崇武。
王宝山年纪大,干不了太重的力气活,家里的担子都是崇文崇武轮流挑。崇武年纪小,第一天的时候虽然累,可还能撑下去,但是今天连续走了这么些路,崇武肩膀都肿胀起来,王李氏坐在那里替他一下一下地揉着。
崇武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把担子直接丢掉,他实在太累了。
担子里装着锅碗瓢盆还有家里头准备的十几天吃的杂粮饼,加上一两床被褥。
被褥轻省,但是十几天的粮食加起来也有将近一百斤,这还不算那些同样重的锅碗瓢盆呢。
“等过两天把饼子吃完咱们就轻省了,听娘的,咱再忍忍……”
崇武红着眼睛答应。
说话的功夫,王宝兴喊他们上路。
因为怕敲击铜锣的声音引来土匪,王宝兴是一家一户叫的。
听罢,套车的套车,挑担子的挑担子,所有人一句抱怨都没有,他们都知道这是逃命去了。
如果走的不够快,就会丧命在土匪手里。
他们千辛万苦才撑过灾荒、撑过黄雨,可不能就那么轻易把命丢在土匪手上。
套车的时候,家里头的黄牛极其不配合。
十几个小时下来,光走路就特别累,更逞论在没有进水的情况下还拉着一大车子东西呢。
王宝山拍拍牛头:“老伙计,听话,咱走出去就好了,等走出去,我天天给你喂糠吃。”
因为长久干旱,空气中缺乏水汽,导致夜晚能见度比往年水汽充沛时好得多,月亮星星发出的光芒给他们仿佛望不见头的逃荒路带来一份希望。
他们不约而同选择走官路。
所谓官路并非后世的柏油马路,古代人员流动量并不大,交通也都以官府军队的需求为主,现在的官路就是压平整之后的土路。或许同后世没办法比较,可是看看周边一米来宽、被人们一步一脚印踩出来的乡间小路,官道便显得格外宽阔平整。
纵使有星星月亮的配合,可能见度到底不如白天,人们怕掉队,再也没有半路停下歇一口气的,都紧紧跟随着队伍。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去过武城县,但所有人都说快了,就快要到武城县了。
可赶路的时间仍旧格外漫长,木槿有手表计时,清楚地知道他们是晚上九点半再次出发的,现在电子表上的数字显示是凌晨两点钟,但是仍没有看到武城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