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乔紧紧地贴在密道的墙壁上,躲在拐角的暗处,走在最前面的人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郎乔蓦地伸出脚绊倒了他,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骂了一句往前扑去,倒下的一瞬间,郎乔重重地敲在他后颈上,埃德蒙&iddot;唐泰斯(四十九)&ldo;我有点尴尬,要顺着敌人的意思,威胁还没来得及化敌为友的合伙人。&rdo;费渡吐字十分艰难,他脖子上的金属环虽然没有完全收紧,熟悉的触感却已经让他呼吸困难,那声音好像随时会和喉咙一起撕裂,&ldo;张董现在一定想在我头上开个洞。&rdo;&ldo;医生说我活不过三个月,死亡对我来说,只是个迟到的归宿。&rdo;范思远对张春龄说,伸手一指费渡,&ldo;你可以现在给我一颗子弹,只要你愿意赌‐‐是你杀我快,还是我杀他快。&rdo;&ldo;我不太想死,毕竟我没病,&rdo;费渡说,&ldo;所以……张董,张东来联系你了吗?&rdo;这充满暗示的一句话成功地让张春龄额角跳起了青筋‐‐张东来的手机每分钟给他发一张照片,张东来被五花大绑,怀里抱着个硕大的倒计时器,计时器上的数字不断减少,最新的一张照片上只剩下三分钟。这里是张春龄的地盘,他能轻易排除地下的火油,清理范思远的埋伏,抬手就能把他们一伙人打成烂西瓜,偏偏范思远的枪口抵在费渡头上,而费渡手里扣着张东来,张春龄从小亲缘淡薄,对子女的溺爱与血缘的执念是刻在骨子里的,远在异国他乡的张东来是张春龄的命。场中三个主角,外加场外一个无辜纨绔张东来,勾成了一个你死我活的圆环,跨越十来个小时的时区和漫漫大洋,完美地僵持在一起。只有时间在不断塌陷。&ldo;我们四个人里,看来一定得死一个才能打破平衡,谁先死呢?&rdo;范思远带着诡秘的笑容看向张春龄,&ldo;你的地盘,你说了算。&rdo;躲在一角的肖海洋本来已经做好了冲出去的准备,被这复杂的&ldo;四角关系&rdo;镇住了,一时不知从哪搀和。郎乔一口气跑到了密道入口,正打算一跃而起,突然不知想起什么,她脚步一顿,在露头之前,先轻轻地在洞口处敲了两下。仿佛是她摔碎的手机在冥冥中保佑着她,郎乔这个突如其来的机智立了大功‐‐刚敲完,外面就有人应声,有人一边朝洞口走来,一边压低声音开口问:&ldo;怎么了?&rdo;刚才那三个人果然在外面留了人望风!郎乔吐出一口气,在对方探头往洞口看的瞬间,突然把随身的手铐当双节棍甩了出去,直接缠在那人脚上,随后她用力一拽,那人大叫一声失去平衡,往后仰倒,一脚踹向郎乔。郎乔缩头躲开,而后迅速从密道里钻了出去。可她脚还没踏上实地,耳畔突然刮过凌厉的风声,郎乔下意识地将双手挡在身前,&ldo;啪嚓&rdo;一声,一根木棍抡了过来,正砸在了她的一双小臂上。她胳膊一阵剧痛后麻了,配枪也脱手而出‐‐这里望风的不止一个!与此同时,被她拽倒的那位也爬了起来,摸出一把刀向她捅了过来。这地方不比细窄的密道,不能让她出其不意地搞偷袭,郎乔顿时陷入被动,手铐才狼狈地卷开对方的刀,肩膀又挨了一棍。这一棍挨得实实在在,她五脏六腑都跟着震了三震,一个趔趄跪下了,突然,借着微弱的光,她看见抡棍子打她的人腰里有枪。有枪,为什么还要刀棍齐上?摆拍吗?朗诵者们基本都已经集中在地下了,他们是怕惊动谁?电光石火间,郎乔心里划过一个念头‐‐她在地上狼狈地滚成一团,扑向自己方才被打飞的配枪。手臂粗的棍子当空袭来,一下砸在了她后腰上,郎乔几乎觉得自己被砸成了两截,持刀的歹徒紧跟着过来,一刀捅向她:&ldo;去死吧!&rdo;就在这时,一道不知从哪打来的光扫进这不起眼的茅草屋里,两个歹徒全都吃了一惊,郎乔趁机一侧身,顺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子,转头往对方脸上攘去,走偏的刀锋钉在了她的毛衣上,冰冷的刀锋从她皮肤上擦过,麻花针的毛衣一下变了形,她四脚并用地在地上挣扎几下,手碰到了配枪,对方一棒子冲着她的头砸下来。与此同时,郎乔一把勾起扳机,转头冲歹徒的小腿连开两枪‐‐山脚林间突兀的枪声让正在搜查旧厂房的骆闻舟一下抬起头。这时,张春龄兜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有信息提示。张春龄不用看就知道,张东来身边那个催命一样的倒计时牌上还有两分钟!如果谁也打破不了僵局,第一个死的必然是张东来!张春龄冷汗都下来了。&ldo;张春龄,你恶贯满盈,看看病床上躺着的那个植物人吧,你们和费承宇当年狼狈为奸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rdo;张春龄:&ldo;闭嘴……闭嘴!&rdo;&ldo;至于费承宇,这个人本来是贫困子弟,从小父亲就因为故意杀人入狱,家里没有经济来源,靠好心人资助勉强度日,那个好心人一直资助他到大学,直到他垂涎人家的独生女‐‐啊,我说错了,他垂涎的不是那个愚蠢又没用的女人,而是人家的万贯家财。资助人看出了这个长得人模狗样的男人骨子里是什么东西,禁止女儿和他交往,也停止了对他的资助……下场么,当然不用我说了,费承宇自以为这是一出《呼啸山庄》,我看其实是&lso;农夫与蛇&rso;,我说得对不对,费总?&rdo;费渡血色褪尽的嘴唇微微弯了一下。&ldo;你继承了他的一切,财产、卑劣、还有肮脏的手段,如果张董决定放弃他的宝贝儿子,我也只能放弃你这个筹码,但是你似乎还没杀过人,所以为了公平,我愿意给你一点优待……一个选择怎么样?&rdo;费渡的目光落在了虚扣在他脖子上的金属环上‐‐这金属环如此熟悉、如此陌生。当他很小的时候,另一端是一把简单的指环,在窒息中逼迫他收紧手指,掐住那些小动物的脖子。后来,那金属环开始连接复杂的装置,另一端扣在人的脖子上,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握环,只要他下意识地捏紧,就能看着对方惊惶又窒息的脸……多喘一口气。这是费承宇自己发明的刑具,充满了恶毒的想象力。现在,他伟大的发明‐‐金属环的另一端,扣在了他自己脖子上。&ldo;张董还颇为举棋不定啊‐‐费总,那我们等他的时候来做个游戏打发时间吧,你觉得你是想自己去死,还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让费承宇替你先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