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每到夏冬两季最热最冷的时候总会放个长假,一来是讲课的夫子大多年纪大了,二来国子监里的学子非富即贵,总是不愿意受这份苦的。
陆欢颜望着不争气的二哥,没把妹妹捞出去,还把自己搭进来,真不知道这二哥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不过脑子虽然不好使,一颗疼爱妹妹的心倒是苍天可鉴,勉强收下这份心意吧。
如此一来,谢氏这间禅房便由陆彦博住下,不过国子监还要三日后才会放假,陆彦博明日还要先去请两天假。因着他历来聪慧又刻苦,功课那是顶顶拔尖的,谢氏也就由着他了。不过除了请假,还要回家准备准备,是以今晚陆彦博便不能在寺里住下,而是陪着谢氏下山回去了。
陆欢颜挥着手目送二人车马离去,转头对有缘道:“瞧瞧,把我一个人丢下,真是好狠的心。”
有缘捂着嘴笑道:“小姐别念叨了,明儿二少爷不就来陪你了吗?咱们快回去吧,一会该赶不上斋饭了。”
陆欢颜闷闷不乐地回了禅房,吃过午饭后便被小沙弥请去维摩殿里念经做功课,念完经惠尘又丢给她一本《楞严经》叫她回去参悟抄写。
陆欢颜鼓着腮帮子回了禅院,一路上倒是再没瞧见什么人,想来下午已是走光了。禅院里倒是热闹,走了进去才发祥,竟是陆彦博带着人送东西来了。
陆欢颜心中一暖,走过去拉着陆彦博的胳膊道:“老二,你吃过饭了吗?”
陆彦博宠溺地瞧着妹妹,笑道:“赶着收拾了东西给你送来,还没来得及吃。我把你的丫鬟也带来了,还有这个单子,看看还缺什么?我明儿一并带来。”
陆欢颜结果单子,粗粗扫了一眼,惊讶地道:“这些不会都是你列的吧?”
陆彦博笑道:“当然是娘列的,你们女孩子用的东西,我哪里知道的全。娘还是最疼你的,你都不知道,这一路上娘愁眉苦脸的,就差抹眼泪了。”
陆欢颜撅着嘴不说话,陆彦博看着娇气的妹妹,又道:“别气了,就这么几天,权当出来玩了。你可不知道,那些小姐们最盼着的就是出门了,你倒好,这么个机会都不知道珍惜。”
“若是那些小姐们也离家十年,看她们还想不想出门。”
陆欢颜小声嘟囔着。
陆彦博一顿,转头望着妹妹,瞧着她跟自家娘亲相似却更加清丽的容貌,心中一酸,道:“阿颜,二哥知道,你受苦了。”
陆欢颜其实只是嘴上不服软,心里早就没脾气了,见陆彦博一副唯恐委屈了自己的样子,连忙扯出笑脸道:“好啦好啦,我没事。真的!二哥要是想让我开心,那就,嗯,给我找点好吃的吧。”
陆彦博点头:“你想吃什么?”
“自然是吃肉!”
陆欢颜叫道。这才两天,既没肉吃又没酒喝,还要不要人活啦!
陆彦博无奈:“现在上哪去弄肉,等明儿晚上咱们去后山。那片林子是娘的陪嫁,以前大哥常带我过去,我给你烤鱼吃。”
陆欢颜猛点头,烤鱼啊,听着就流口水。只不过,今天晚上,要吃素了。
送走了陆彦博,陆欢颜在床上躺着发呆,却见采薇进屋,关上门朝自己打了个手势。陆欢颜身子一弓,弹跳而起,却听采薇低声道:“小姐,你昨儿出门之后,安夏就送来消息,说是漕帮的江帮主递了拜帖,要见咱们堂主。”
陆欢颜点点头,江落寒要见师父倒是很正常,道:“还有呢?”
采薇下意识地往门口的位置瞧了瞧,又道:“安夏回说堂主并不在京中,江落寒虽没说什么,但之后他又去见了七星门在燕京的人。而且,清平阁那边也接到了他的拜帖。”
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信笺,递给陆欢颜。
陆欢颜随手接了,打开瞧了瞧,是约自己在汴河码头的福星茶楼见面。“今晚?”
采薇点点头:“奴婢已经跟方管事说了,小姐要去吗?”
陆欢颜将信笺在手中拍了拍,笑道:“自然要去,难不成还怕了他?”
说着,手一甩,信笺化成粉末。
“你去叫有缘来。”
陆欢颜吩咐道,“送消息给笑天,就说我会过去,他知道该怎么办。另外,明心也跟着过来,你好好盯着,瞧见她有什么,不要心软。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