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来把头盔潇洒地一扔,自有打手上前接住。
那把老式左轮被递到鹰眼面前,示意他检查。
半个月以来的寝食难安让鹰眼疲于思考,更让他怀念起那份赌赢时的美妙快感。
说不定这就是命运女神给他的翻身机会呢?
周围的看客都在起哄,鹰眼在口哨声与欢呼声中点头。
赌场的公证人被请了出来,让两人在写着协议的电子屏上签字。
鹰眼哆嗦着接过那把老式左轮检查,又亲手旋转了转轮,弹槽被关上,楚来毫不犹豫地抽走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咔”
地一声,原本听起来很轻,在死寂一片的大厅里却显得清晰无比。
空枪!
楚来呼出一口气,看热闹的人围成一圈,她朝左右微笑致意,仿佛已经成了赢家。
随后她的眼睛看过来,里面满是挑衅。
六分之一的概率,凭什么轮到我头上,而不是她?
鹰眼抢过那把枪,手也终于不抖了,他扣下扳机。
“砰”
地一声。
血溅出来的时候,方才为楚来欢呼的看客们甚至没来得及收声,鹰眼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倒下了。
这一枪仿佛终于惊醒了他失去已久的理智,楚来转身的时候,他用最后的力气按下镶嵌在左手手腕上的电子元件,一道红光闪过,代表着指令发出成功。
死亡前的最后一秒,他看向楚来,嘴巴张了张,似乎想问,你究竟对枪做了什么手脚?
随着鹰眼倒下,四周鸦雀无声。
大家都去看楚来,她却长出一口气,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朝众人摆手。
“散了散了,别挡着他们收尸。”
打手们涌上来,处理现场、驱赶人群、抓紧时间摘除鹰眼尚未被污染的机械眼。
气氛松动,围观的人群也重新沸腾,楚来在一片鼓掌喝彩声中笑得眼睛都弯了。她朝人群挥手,却见一个打手上前拽住她胳膊,将她猛地拉了起来。
她瞪着楚来,向她展示那把从血泊中拾起的左轮手枪。
“我借你枪,没让你乱改装。”
楚来耸肩:“我没动,鹰眼自己也玩枪,要是真改装了他肯定会发现。”
她拉开机车外套的拉链,扯了扯内搭衬衫的下摆,让背后的布料吸收那些外人看不出来的冷汗。
“我只是运气好,赌赢了。”
一旁被驱散的看客听见了,不可思议地指着鹰眼的尸体问她:“你一个代理人,真和欠债的赌命啊?”
楚来又笑了,旁人逐渐回过味来,这样肆意的笑容不该出现在一个老练的代理人脸上,而方才打手拉起她的动作,更是看不出一丝对上司的尊敬。
她扯下机车手套。
十根完好无损的手指,看不出哪根是由合金义肢伪装的。
这个年轻女孩从刚刚进入赌场开始,就没有亮明过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因为她的气场太过强大,让人理所当然地将她当成了那位在幕后操控一切的金指。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代理人了?”
楚来终于毫无形象地大笑出声,和刚才气势十足的样子判若两人,“金指没来,我就是个替她干脏活的——从现在起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