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太忙了,幫雲嘉辦個接風派對我腦子都是糊的,哪些人聯繫了,哪些人沒聯繫,我都記不清了,莊總,有空過來玩嗎?」
徐舒怡是有預判的。
高中同校同班,回家同小區地址,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她數度熱情,都沒有給過她同等回應的人,怎麼可能時隔多年,忽然跟她熟絡起來?
預想中收到「抱歉,沒空」就會自動翻篇的小插曲,偏偏在「有空,哪天」這四個字里橫生枝節。
連哪天都不知道,怎麼會說有空啊?
徐舒怡匪夷所思地給莊在報了時間地址。
「我真不知道莊在他會來,我當時以為他會拒絕的。」徐舒怡面露苦惱,仿佛在說一切都是意外。
雲嘉倒不介意他來,只是有點驚訝。
「那他現在就在裡面嗎?」
徐舒怡搖搖頭:「走了,他今天到得挺早,你堵車了讓我們先玩嘛,但我看他心不在焉,後來接了個電話,可能有事吧,又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哦。」
「人家現在是莊總了嘛,大忙人——」
門外徐舒怡的虛假讚美才開頭,門內的難聽話結結實實傳出來。
「要說厲害,還是莊在厲害,悶聲做大事,這才多少年,誰還記得咱們現在大名鼎鼎的莊總只是個工地工人的兒子。」
另一道陰陽怪氣立即附和。
「人家都死了爹了,你也不能讓讓?」
「我可不敢讓,我怕我這一讓啊,我爹也沒了,黎陽不就是個例子麼?」
聽到這兒,雲嘉才反應過來這有幾分熟悉的囂張聲音主人是誰——她表哥黎陽的髮小。
從舅舅把莊在領回家開始,黎陽就不樂意,這幾年,父子關係一再惡化,鲶魚效應里的沙丁魚因鲶魚的入場提心弔膽累得要死,表哥自然視莊在為造成自己人生所有不幸的罪魁禍,兩人一直勢如水火。
雲嘉也聽舅媽在電話里嘆過氣,說莊在挺好的,他一貫挑不出錯,可是呢,他越好,就顯得陽陽越差勁,連你爸爸都當著陽陽的面夸莊在,他哪能受得了這個……
包廂里的聲音還在繼續——
「他乾脆別叫莊在了,改名兒!叫黎在!」
「可別啊,人家志不在此,順著黎陽家在黎陽姑夫那兒都露臉了,沒準馬上就要叫雲在啦!」
「切,三姓家奴。」
雲嘉在門外冷下臉色。
徐舒怡惴惴覷著,見雲嘉握住門把,及時拉她手腕,壓低聲音想勸解:「唉……其實他們就是嘴賤,替你表哥說幾句,其實莊在來的時候,他們還……還挺客氣的。」
這話沒勸解效果,反而讓雲嘉愈發心生厭惡:「所以——」
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更賤了。」
雲嘉一把推開門。
裡頭有音樂,這動靜不算大,朝門坐的那人先反應過來,朝其他人示意,一屋子的視線才慢慢集中到雲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