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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页(第1页)

  昙奴怕她伤怀,说了许多宽解的话,好不容易才让她睡下。从房里退出来,找到她的那柄横刀用力挥动了两下,她们历经这么多坎坷,其实都是国师设计的。后来问转转,转转在齐王酒醉时套出话来,好好的她怎么会qiangbao男人,不过是有人做了手脚,齐王乐得受用罢了。国师就是蓄谋将她们分散开,以便更轻易的掌控莲灯。

  何其不幸遇见他,原以为两个人好上了,从此就可以太太平平过日子了,结果又是这样,连有了身孕都不得幸免。那国师活了一把年纪,当真已经练就铁石心肠了。

  昙奴暗暗想,如果他再轻慢莲灯,她就算豁出命去也要杀了他。莲灯以前多无忧无虑的人,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这仇一定要记在他身上。她满肚子火气在园中打转,看到九色探头探脑,叉着腰对它道:&1dquo;国师黑了心肝!”

  九色居然点头,深以为然。连鹿都看不上他,说明这人真是个渣滓。

  她上集市,买了只jī回来炖汤。莲灯一觉睡到傍晚,起来之后吃饱喝足,渐渐恢复了力气。

  &1dquo;明日我去趟太史局,看看能不能遇上放舟。祭天少不得国师主持,如果他不来,一定由放舟代替,我只管找到那张脸就是了。”

  昙奴说:&1dquo;我陪你一道去,要是他亲自来,趁他功力还没完全恢复,一刀杀了他了结。”

  她苦笑了下,哪里那么容易,功力没有恢复,他岂会出现?她只想弄明白他的现状,也是最后一次吧,她再抱最后一次希望。若是老天当真和她开玩笑,那么这个孩子她就不打算留了。

  昙奴哀致看她的肚子,&1dquo;这么多次死里逃生,到最后却要亲手毁了他。”

  莲灯低头道:&1dquo;我不想让他走我的老路,阿耶不认账,和阿娘相依为命,活着也是悲剧。”

  昙奴虽没有做过母亲,甚至她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但是她懂得自己的苦处,也看到莲灯的艰难,现在除了这样,似乎没有别的出路了。但愿放舟能够解开这个结,如果一切都是翠微夫人作梗,那么莲灯就回到国师身边去吧!就算上任国师再不依不饶,两个人彼此扶持着,不怕渡不过难关。

  可是她们见到放舟后,他的话并没有让她解脱,&1dquo;国师的确在鬼战中损耗了修为,他回宫时我与其他几位灵台郎都在,看他神色没有什么不妥。但之后就闭关了,偶尔下一道令,都是由翠微夫人转达,没有召见过我们。”

  她隐隐还希冀着,&1dquo;国师会不会受了很重的伤,或是行动不自由了?”

  放舟缓慢摇头,&1dquo;那天我们亲眼见到的,他一切如常。我料想是因为前任国师回来了,这世上只能允许一位国师的存在。圣上不知qíng,一直以为军中那位是他,除了糊弄百姓时要我这假国师出面,平常不得乔装。他是不方便在神宫走动,应该不是因为失去了行动能力&he11ip;&he11ip;”他眨着眼睛端详她,&1dquo;咦,莲灯,你怎么这样瘦?”

  说了半天才现她瘦,真是个迟钝至极的人。莲灯心里一片茫然,难过到极处反而可以冷静下来了。他不是不能自控,回到神宫时既然没什么大碍,那么翠微就不敢随意篡改他的意思。所以不想见她确有其事,她慢慢舒了口气,该放下了。以前的一切回想起来美好实在有限,她一次次被他利用,一次次伤心yù绝,当真值得吗?

  放舟不了解他们进展到了哪步,只知道他们之前确实是有qíng的。如今座上不理她了,小小的姑娘,实在可怜得很。

  他微笑着,掖着广袖弯着腰,模样像拐卖孩子的牙婆,&1dquo;你的身世如今都已经知道了吧,那你可还记得我?当初你阿娘带你离开碎叶城,没有银子活命,还是我接济你们的呢!那时你同我很亲近,虽然叫我阿叔,却说过将来大了要嫁我为妻。所以我说我们有婚约,你还不信&he11ip;&he11ip;”

  &1dquo;我不想再与太上神宫的人有jiao集了,你为什么施援手,你自己心里有数。”她退后两步,怅然道,&1dquo;若你见到国师,替我带句话给他,孩子我会处理妥当,请他放心。我今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他,如今我潜心悔过,为时尚不晚。至此与他恩断,山高水长,永不复见。”

  放舟愣了下,怎么突然闹得这样了?还有孩子,哪里来的孩子?正想再问她,她向他拱了拱手,决然转身,扬长而去。

  ☆、第7o章

  他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如果他没有会错意,莲灯是有了座上的孩子吗?怎么就有了?座上年纪不小了吧,还有这样的能力,真是令人叹服。

  可叹服归叹服,莲灯对孩子的去留似乎有了自己的主意,那么座上究竟知不知qíng?既然让人怀了身孕,就此不闻不问似乎不是君子所为吧!关于莲灯的际遇,从头至尾她都是无辜的,卷进这场纷争不是她自己愿意,错都在座上。照他的看法,既然决定利用,就不要对棋子动qíng。任何伤害都可以,唯独qíng上不该有亏欠,不想与人长久,为什么要毁别人清白?那么纯洁的孩子蒙上了污点,现如今走投无路了,叫她怎么办才好?

  他对莲灯毕竟还是有些感qíng的,几次和她打jiao道,虽然存着戏谑的成分,但却没什么坏心。眼看她现在这么1ang狈,他不能袖手旁观。好在祭天大典已经结束了,他回身唤侲子牵马来,十万火急地赶回了太上神宫。

  九重塔在东面,离宫门有段距离,他边走边问侍从,&1dquo;翠微夫人可在宫里?”

  侍从道:&1dquo;夫人应皇后召见入大明宫了,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了,net官有事要见她么?”

  放舟没有闲工夫解释,匆匆忙忙到了九重塔前。驻足看,见气流回旋,塔在一层防护罩后面。他尝试突破,可是每道阵法都有不二的法门,他解不开结界。他心里焦急,这件事总要当面问一问国师才好,究竟他要如何处置莲灯,这么好的女郎,他若是不要,他就打算全面接手了。

  他站在塔下看,八角玲珑的塔身,每个角上都挂有铜铃。因为结界内风平1ang静,不论外面多大的风,铜铃都悄无声息。不知他的声音能不能传进去,他手卷喇叭对着森森的门扉高喊:&1dquo;属下有要事求见座上,请座上容属下入塔回禀。”

  塔内依旧静悄悄的,他在闭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恐怕就算听到他的喊声,也不一定会回应。

  放舟蹙着眉头看,用手点了点那结界,看似空无一物,却坚硬如铁。他的修为不够,一时无法突破,但事qíng太紧急,没有那么多时间消耗在这上面。如今只有一个本办法了,让人找粗壮的圆木来,像攻城一样攻破那层无形的铜墙铁壁。就算失败,这么大的动静,他总会有触动吧!

  圆木很快找运来了,但众人只是观望,谁也不敢动手。他看着这群废物生气,把他们都斥走,自己运气扛起来,奋力向结界撞了过去。

  咚地一声,晕头转向,两个虎口被震得麻。他咬着牙再接再厉,边撞边道:&1dquo;属下有关于莲灯的消息要回禀,座上请撤阵,再耽搁下去米已成炊,属下说也无用了。”

  又是一次用尽全力的撞击,谁知撞了空,一下收势不住,人跟着圆木一起栽倒在了露台上。这下好了,至少国师是愿意听一听的。他跳起来冲进塔里,九重塔内光线昏暗,但见蒲团上他结印而坐,低垂的眼睫,披散的长蜿蜒,许久不见,几乎要垂委在地了。

  他顾不上欣赏国师美轮美奂的宝相,上前叉手行礼,&1dquo;座上恕属下唐突,打搅座上清修也是qíng非得已&he11ip;&he11ip;”

  他依旧闭着眼,中气不足,从牙fèng里挤出一个字来,&1dquo;说。”

  放舟躬身,小心翼翼道:&1dquo;今日莲灯来见我,说了些莫名的话。我心惊不已,不知座上是否知qíng&he11ip;&he11ip;”

  他一瞬不瞬看他表qíng,他终于睁开了眼,眼里有惊愕,&1dquo;莲灯回长安了?”

  放舟说是,&1dquo;她前夜来过神宫,但翠微夫人称座上不愿见她,没有收留她。她离开神宫后无处可去,在潏水边上过了一夜,今天来见我,向我打听座上qíng况。我据实同她说了,看她模样伤心至极,让我转达座上,与座上恩断义绝,永不复见。还有孩子!”他看他脸色,原本就白净,这回是青里泛起了灰,撑着身子几乎提不上气来的样子。他困难地咽了口唾沫,&1dquo;她说孩子会自行处置,请座上放心。”

  他几乎要晕厥过去了,骇然道:&1dquo;什么孩子?我的孩子?”

  放舟涩涩说是,&1dquo;座上宝刀未老,大器晚成&he11ip;&he11ip;”

  他没空理会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溢美之词,满心都在莲灯和孩子身上。他没有想到事qíng会展成这样,分明说她在军中一切安好,怎么会忽然回长安来,且又怀了身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问题出在翠微身上,她欺上瞒下,竟把他当傻子了!

  什么叫恩断义绝,什么叫不复相见?这几个词简直让他神魂俱灭。他从蒲团上下来,手足无力,跪倒在脚踏上,颤声道:&1dquo;她人在哪里?本座要见她!”

  放舟见他跌倒忙上前搀扶,&1dquo;座上这是怎么了?”

  他语不成调,费尽力气抬手指塔外,&1dquo;我要见她,带我去见她。”闹到这步田地,到底有多少内qíng是他不知道的?她不会平白从军中跑出来,她一直深爱他,也不会轻易说出这些绝qíng的话来。一定是受了委屈,委屈得无法承受了。怀着身孕奔波几百里,结果被拒之门外,单想起这个便叫他恨不得撕碎翠微。

  然而他行动依旧不灵活,缓步行走不成问题,却急躁不得,不能奔跑跳跃,不能骑马驾车。很奇怪,他可以控制塔外自设的阵法,就是控制不了这具身体。好像机能退化得很严重,必须从头开始慢慢恢复。

  放舟被他的状况惊呆了,蹒跚的国师,他从来没见过,一时愣在那里忘了该做什么。

  他愤然喝了声,&1dquo;快去备车!”心里焦急,夺过一根手杖支撑着,跌跌撞撞走出了九重塔。

  塔外光线比塔内亮得多,他举袖遮挡,半天才适应。看着四周的一切,天旋地转没有方向。怪自己失策,一再的伤害她,她现在恨他入骨吧?他的本意不是如此的,他希望她暂时留在军中,待他能够活动时再去找她。可是这个计划出了错,完全向他始料未及的方向展。他不知道接下去会怎么样,心在胸腔里仓惶跳动,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曾经渴望能有孩子,其实自觉成算不高,也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只一次,真的有了,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就决定要放弃。他握着双手,浑身肌rou绷紧,呓语似的念叨:&1dquo;不能这样&he11ip;&he11ip;不能这样&he11ip;&he11ip;”拖着这残破的身躯去找她,向她解释,但愿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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