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想必全天下也就只有她陈凝兮能说得出来了,李晏就喜欢这样的她,最初被她吸引,也是因了她这万事不过心的淡然心性。
“如此甚好,此番回京,我就卸了摄政王和镇国将军的担子,你且等我几日,处理了京中的事,我就带你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可好?”
李晏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深邃,只是深邃中暗藏了柔情,陈凝兮看着看着,就任由自己陷了进去,臻微垂:“好!”
李晏不舍地盯着她看,好半晌,才捏了捏她的嘴角,漫不经心道:“我走了!”
走至门前,手刚碰上门栓,身后响起陈凝兮故作轻松的叮嘱:“多带点干粮,还有,别再拿剑蹭胡子了,回头我给你修理。”
李晏忍住没有回头,答了声“好”
,一把拉开门出了陈凝兮的屋。
主屋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林林总总全是特色的农家菜,色香味俱全,是京里也不曾有的风味。
奶嬷站在一旁向他行礼,将一个包裹递到他手上:“桌上的饭菜王爷赶紧趁热吃,这里面给您放了几样糕点和饱腹的白面馍馍,路上将就着吃些。”
对上眼前这个陈凝兮十分爱重的嬷嬷,李晏眼中也多了几分敬意,忙接了包裹道谢:“让奶嬷费心了!”
奶嬷给他盛了碗汤,便径自转身吩咐春夏进屋照顾陈凝兮。
待得李晏解了口腹之欲,拿了包裹网院子外走时,奶嬷在他身后意味深长说了句:“王爷一直在意的事情,我也一并将答案放进了包裹里。其实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小姐并不在意,王爷若是放不下,还是看看为好。”
李晏往前迈的脚步顿了顿,将手上的包裹捏紧了,才道一句:“多谢奶嬷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三日后,李晏赶上了大军,再行五日,大军回朝,由太子李钰帅百官迎候在京郊,所有有功将士加官进爵。当天犒赏三军,天乾皇城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喜庆。
当夜,李晏进宫,与卧病在床的皇帝李乾见了一面,说了什么无人得知,只是,第二天的早朝上,蔡公公宣读了圣旨,皇帝李乾退位为太上皇,太子李钰登基为帝,改年号康顺。擢胡老丞相,御史令长协助幼帝,共理朝纲。
所有人最关心的睿王,则主动上交了兵符,辞了摄政王与镇国将军的封号,一心只做他的闲散王爷。
李晏大胜归来,想要巴结他的人很多,却都无一例外碰了闭门羹。所有递上睿王府的帖子都被护卫给拦下了,无他,只因,出宫后,李晏半刻没有停留,一人一马转身便离开了皇城。
又是半月过去,天气越寒凉了,晨起时,茅草铺就的屋顶上积了一层白霜。
受凉得病的村民这几日有些多,陈凝兮一早起来熬了驱寒固体的药,在院子里搭了长桌,亲自给村民们端碗递药。
刚把药递给一个婶子,婶子身后露出一张英俊削瘦的脸,一双深邃的眸子含笑看过来。
陈凝兮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再扩大,伸手端了另一碗药,往前一递,揶揄道:“王爷,该喝药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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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番外的番外)
天成山下的院子里,扎着两个圆髻的奶娃娃,迈着两条小短腿,颠颠地跑进屋子里,嘴里嚷嚷着:“阿爹阿娘,大槐树下有个光头老爷爷,说是来讨债的。咱家欠他钱吗?”
陈凝兮正埋头写一张方子,拿指指一旁饮茶的李晏:“问你阿爹?”
奶娃娃撞进李晏的怀里,双手揪着他的衣襟往上爬,等到李晏放下茶盏一把将她抱起了,才眨巴着乌黑晶亮的大眼睛,好奇道:“阿爹,你什么时候欠光头老爷爷钱的?你不乖哦,欠债不还!”
李晏不由失笑,摸了摸奶娃娃的小圆髻,笑着站起来:“走,咱们去瞧瞧光头老爷爷!”
村头的大槐树下,弘寂大师一身禅衣,手上挂着佛珠,背对着天成山身形,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感觉。
可以开口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小友,别来无恙!欠我的酒是不是该还了?”
窝在李晏怀里的奶娃娃懵了,揪紧了李晏的衣襟激动道:“阿爹,你骗人,你说酒不好喝,那你为什么喝了光头老爷爷的酒?”
李晏摸了摸鼻子,朝弘寂大师吼:“老和尚,这都多少年的事了,怎还惦记着?”
奶娃娃听了,更懵,从李晏身上滑下,径直跑到弘寂大师跟前,绕着他左看右看:“光头老爷爷,你是个和尚?”
弘寂大师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小施主,贫僧是出家人。”
奶娃娃挠了挠她的小脑袋,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想了半晌,才肯定地道:“那你肯定是个假和尚,我阿娘的故事里,和尚都是不喝酒的。”
“哦?那你阿娘肯定是还没讲到我的故事。”
奶娃娃又懵了:“真的吗?那我得问问阿娘去。”
一转身便看见阿娘站在了阿爹身侧,她迈了小短腿跑进陈凝兮的怀里,仰撒娇:“阿娘,今晚给宝宝讲光头老爷爷喝酒的故事吧!”
童言稚语,惹得三人开怀而笑。
“乖,去找你阿凌哥哥玩,晚上娘亲再给你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