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他无法看清慕广君的底细。
慕随不知道在自己离京这些岁月里,慕广君有没有和皇帝搭上线。
他审视着面前这个人,当初将他将慕广君从那冷院带出,又给了他荣华富贵、世子身份,这些都不是全然无代价的。
慕随自小便折磨着慕广君,勒令他比旁人更努力的研学弄艺,逼迫他在寒冬六月只着单衣习武;
慕随曾将他丢到深山野林,只给一把匕、一个水囊命令年仅十一的慕广君在三天之内猎一只狼;
也在数年经月中给少年喂下数不胜数的毒药,看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滚,额头冒汗,又哈笑着唤来医士为他解毒,只为了让他获得越常人的耐药性。
他做了很多很多必要或者不那么必要的事情,只为了从这个少年身上攫取痛苦,他哀嚎时,慕随就觉得开心。
为了将慕广君打磨成他日后最为锋利的寒刃,慕随想尽了办法折磨他,又竭力地保着他的命,结果令他十分满意,慕广君成为了一个谁也看不懂的人。
而现在,这把重金雕磨出来的宝刀有割伤他手的风险了。
慕随微眯起眼:“那接亲时冒出来的刺客,还要潜藏人群中为你所用的锦衣卫。。。。。”
“锦衣卫是陛下赏赐做护卫之用的,至于那刺客。。。。。”
慕广君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慕随的声音怒中带笑,一只手猛然紧掐住嫡亲儿子的脖颈,渐渐用力:“如此巧合,如此恰到好处。你却说你不知道,这难道是一场意外吗!”
看着慕随怒冲冠,凶神恶煞的模样,有性命之虞的慕广君在内心还有空闲想,不愧是被手下人称为厉王的人。
慕广君脸色因窒息而红,一只手搭上慕随的臂膊:“父亲,谁怂恿的,便是谁做的。”
他的话语到后来都因巨大的窒息而渐不成调,常年久经沙场的慕随却不是他能够轻易挣脱的。
慕广君也不能随意反抗,且不说身体因为毒药的缘故日渐孱弱,目前看来想争取到慕随的信任,哪怕真的会被掐死也不能挣脱!
慕随的手猛然一方,冰冷空气争前恐后地涌入肺部,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慕随极为轻蔑地声音从前方传来:“你不会是想说是太子自导自演吧?市井传闻怎么可信,你何时变得如此天真可笑?”
慕广君摸了摸脖颈,似乎还有些疼,但他淡然无事地耸肩摊手:“不信的话,抓住那刺客一审不就知道了。”
他看到慕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就知道他没抓到刺客。
也是,那毕竟是皇家暗卫出身,没有那么容易被抓到的。
既然抓不到刺客,就无法认定他是皇帝的人;既然太子陷害不了自己,那就给他好好把这顶黑锅背着吧。
“那绝不是太子自导自演派来的刺客!”
慕随斩钉截铁地说,让慕广君眉头微挑。
“那刺客应该是受过皇室训练的,而若是为太子所用,怎么会传出如此不利于他的流言,做出破坏他贤明形象的举动?”
慕随说,他还是很了解太子为人的。
慕广君内心嗤笑,还以为慕随突然对师昀清忠心不移,原来是两个同样虚伪极看面子的人,会得出的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