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王死于流放途中,而王妃则被先帝拘在宫内成为禁脔,数月后吞金自尽。
这样的丑事,早已是天下皆知。前人已经作了孽,倒也不怪那人会说天子一死妖妃会被他兄弟玩弄这样的话。
陆银屏年轻,且长在夏家,阖家宠着,没人会告诉她这种事;
皇子拓跋珣年幼,宫人亦不敢讲此事拿到他跟前说嘴。
慕容擎并不待见陆贵妃,早前也只觉得她是一跋扈骄纵的粗鄙女子罢了,靠着那张和妹妹相似的脸占了大便宜,他其实是十分不屑的。
然而见人羞辱她
只是,倘若此时在辇内的是慕容樱,以她温顺的性子,定然一句话也不会说,由着旁人辱骂。
如果当初慕容樱能像她一样,明明白白地对压力做出抵抗,便不会入宫,也不会死。
拓跋渊从榻上起身,走到陆银屏身边。
旧朝人头一次见魏天子,只见他站在身形高挑的妖妃旁边,将她衬得娇小玲珑,可见其身材高大挺拔。
火把将他照得面色如雪,连瞳仁也是灿灿金色,本应是极淡薄的五官,却在深邃轮廓之下变得极为深刻。
广袖长袍,姿态如玉如松,不似天子,倒像是仙人。与那狐媚妖妃站在一处,他倒像是被蛊惑的那一个。
“地狱罪报,皆是因果。”
魏天子开口,嗓音低沉悦耳,“转轮圣帝,六欲天主,教化众生,转生为王。朕既转生为天子,广施佛法,求度众生。违逆君主,出言相侮,你已是罪业滔天。今日朕以佛陀之名,赐你一劫。”
说罢,他递了个眼神给一旁将士。
将士会意,取了一火钳慢步向前。
赤身裸体的那人呆呆地望着他,手也忘记护住,露出丑陋下体来。
拓跋渊抬手捂了陆银屏眼睛。
像是有人哭喊了一声,随即滚烫烙铁烫在皮肉上,滋滋作响。
陆银屏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忍不住向后一靠。拓跋渊顺势将她揽进怀中。
她听到他的声音又在自己头顶响起。
“业道之器,无非铜铁石火,苦楚却有百千上万。今日朕赐刑于你,将来你死后入了地狱,其余种种必不用受。你现在如何?可还能跪谢?”
慕容擎早知他暴戾残忍,却不知道他还能打着佛陀的旗号光明正大的残忍,还要人跪谢他赐刑。也不知是真的开了六通,还是无耻狡辩。
陆银屏看不到那人如何,一旁的拓跋珣没有人捂眼睛,自然看到将士将火钳插进那人嘴里的一幕。
拓跋珣还年幼,想要哭却不敢哭。父皇并不宠他,哭也只会惹他生气。
跪着的其他人也瞧见这一幕,已经有承受不住的昏死了过去。
“慕容擎。”
魏天子又开口。
慕容擎上前,将怀中的玉玺掏出奉上。
众人见他一手揽着妖妃,一手执了一物。
有人曾在东宫为官,惊叫出口:“大凉玉玺!”
大凉玉玺重于虎符,传说有它便能调动后主藏在深山之中的万员猛将。
拓跋渊修长手指慢慢收拢,手背青筋暴起,细看微微颤动。
一点一点,指缝中淌下丝丝鲜红血液,同时伴有玉碎之声
魏天子竟是将凉朝玉玺生生捏碎在手中。
王子下落不明,而找了二十多年的玉玺,如今碎于魏天子手上,怎能让人不绝望?
他们之中已经有旧臣开始低低啜泣起来,而更多人则是麻木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