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逼不得已,还是你顺水推舟?”
霜降咬牙,“我不信你要真不想跟他搅合,还能没有别的办法!”
“……”
步子加快,她绕过月门,略微仓皇地想跨进表小姐的院子。
霜降在院门外就停了下来,她不会跟着进去,但她站在原地,还是沉声道:“沈大人没有说错,你偏执在这一个人身上,会吃苦头的。”
声音从后头飘上来,被风一吹就听不见了。花月闭眼,稳住心神,重新挂上笑意推开了主屋的门。
苏妙睡着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李景允转头朝她看过来。
放轻了脚步,花月将碗放在桌上,困惑地低声问:“表小姐不吃面了?”
“睡着了怎么吃?”
扫一眼她端来的面,李景允冷哼,“糊的。”
“端过来的路上难免糊住些。”
她掀开盘子,拿筷子拌了拌,“也没糊太厉害,妾身揉了许久的面,很是劲道。”
轻蔑地别开脸,李景允不以为然:“看着就不好吃。”
也不是给您吃的啊。花月腹诽,扁了扁嘴,端起碗就要往外走。
“做什么去?”
他问。
“把面送回厨房,看有没有旁人要吃。”
花月道,“表小姐反正也吃不了。”
不太自在地轻咳一声,李景允叩了叩桌面:“东西放着,你先回东院看看那白鹿喂了没。”
白鹿不是一直让八斗在喂吗?花月心里纳闷,倒也没多说,应了一声就放了碗出去了。
霜降没有要堵着她的意思,院子门口已经没人了。
轻舒一口气,花月低头往东院走,一边走一边想,薛吉死了,沈知落和常归最近一定也会忙碌,东宫眼下正与中宫争执掌事院之事,孙耀祖和尹茹也忙着夺权,一时半会的,压根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那她可以再找几个人的麻烦。
心里有几个名字,她反复念叨,眼底微微渗着血光。
“殷姨娘。”
八斗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担忧地喊了她一声。
花月回神,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东院门口,八斗捏着扫帚,见她终于抬眼,连忙道:“您二位昨夜没回来,可把人急坏了。”
“出什么事了?”
她问。
八斗挠着后脑勺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说……韩家那小姐昨儿上吊了。”
哦,上吊。
花月点点头,平静地继续往里走。
“等会。”
走了两步,她停住步子,突然猛地回头,“你说什么?上吊?!”
八斗点头,杵着扫帚柄道:“就昨儿夜里子时的事,有人来咱们这儿传过话,但公子和您都不在。”
倒吸一口凉气,花月急匆匆地就要走,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裙子,想想不妥,又去换了一身浅白色的。
“姨娘。”
八斗笑道,“您听奴才说完,上吊归上吊,人没事,已经救过来了。”
心里微松,花月问他:“有说是为什么吗?”
“这还能为什么呀?”
八斗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空荡荡的主屋。
花月沉默。
如果说苏妙喜欢一个人是热烈奔放不顾一切,那韩霜喜欢一个人就是癫狂痴醉,不死不休。上回她给她到底设了怎样的一个局,花月尚窥不得全貌,但这一回,花月知道,她是拿命在跟自己搏了。
贵门小姐企图寻死,那是要轰动半个京华的,换做别的人家,定是要将消息压住,以防人猜测。可韩家没有,他们甚至主动告知了另外半个京华。
于是,“李家三公子始乱终弃,韩家大小姐寻死觅活”
的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成为京华当日最火热的饭后谈资。
花月以为李景允会生气,会拒绝去看她,亦或者对这种女儿家的做派嗤之以鼻。
结果没有,李景允带着她一起去了韩府,坐在韩霜的床边,任由她哭湿了自己的半幅衣袖。
“我真的……真的没有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