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茫然地望着牢房某一处,好半晌才想起自己在哪儿,她闭了闭眼,沙哑着嗓子开口:“奴婢没气。”
“嗯,没气,谁会在意三公子这样的小孽障,咱们不管他。”
他声音里带笑,轻轻抚着她的背。
花月有点恼:“真没气。”
“嗯,谁气了来着?我没瞧见。”
李景允眼里星光万千,亲昵地蹭着她的脑袋,觉得死牢真是个好地方啊,风景怡人,山清水秀。
花月泄了气,闷声道:“奴婢收拾完就该回去了。”
“这么快?”
他不甚乐意,“左右没人来打扰的,你急什么?”
“回公子。”
她没好气地道,“奴婢要回去顾看东院的。”
听着这自称就刺耳,李景允捏了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抚过她的唇瓣,低声诱哄:“说妾身。”
花月皱眉,一双眼分外抵触地看着他。
都是自个儿造的孽啊,他叹息,凑近她轻声道:“爷是在将军府里长大的,打小就没看过人脸色,有时候说错了话,没人提醒,爷也就不知道。先前误会了你,以为你跟韩霜一样使性子,话说得重了,现在爷跟你赔个不是,可好?”
眼眸低垂,花月平淡地道:“公子是主子,主子不用给下人赔不是。”
“对不起。”
他拥着她,蹭着她的耳侧,声音低沉又认真。
身子微微一僵,花月抿唇别开头:“公子言重。”
“在观山上的时候。”
他自顾自地道,“爷也不是非要算计你,只是,你我分明也很亲近,为何你宁愿求助于沈知落,也不愿跟爷开口?”
那能一样吗?沈知落帮她,是给她指一条明路,他帮她,就是挖坑给她跳。
想起这事花月还觉得窝火,忍不住又推了他一把。
李景允力气极大,丝毫没有被她推动,他抱着她,眼里带了两分笑意:“怪爷无耻,爷惦记你,想着纳了你做妾室,你就不好再跟沈知落卿卿我我了。”
微微一愣,花月有一瞬间的茫然:“奴婢什么时候与他卿卿我我?”
含笑的声音里带上一抹咬牙切齿,李景允掐着她的腰道:“你喝了孟婆汤了不成?树林里、马车上,哪回爷没逮着你们卿卿我我?”
“……”
这解释起来实在麻烦,花月选择了沉默。
身前这人轻哼了一声,不高兴地抿着唇,不过没一会儿,他就又低下头来,柔声哄她:“把口改回来,嗯?”
“公子。”
花月又气又笑,“一个称谓罢了,何至于如此在意?”
他抬了抬下巴,固执地看着她的眼睛:“改不改?”
她想摇头,可刚将头摇到一边,还没摇回来呢,下巴就被他捏住,整个人往上一仰——
温软的触感落在唇上,熟悉的气息瞬间席卷过来。
花月瞪大了眼,还没来得及推开他,这人就自己离开了,眼眸垂下来睨着她,又问一遍:“改不改?”
她是没料到还有这么下流的胁迫法子,一时怔住了,张口刚想回答,李景允就又啄了她一口。
“你……”
花月气得拍他的肩,“总要给个回答的机会。”
“好。”
他十分君子地挺直了背,“你答。”
还能怎么答?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妾身改了便是。”
唇角一扬,李景允还是啄了她一口。
“公子!”
花月恼了,“妾身都改了,您怎么还亲呐。”
“不好意思,太高兴了,没忍住。”
他十分自责地啐了自己一口,然后再接再厉地拥紧了她。
有那么一瞬间殷花月觉得自个儿可能在做梦,这讨人厌的小孽障怎么会变得这么温柔诚恳?可偷摸掐一把他的胳膊,李景允的吸气声又格外清晰,不像是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