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提分家还尚早。”
二少爷打断了她的话。
老夫人倒笑了笑说:“这不过是早晚的事,慧€€说的有些道理。如今家规祖训也要适应孔家的现状。我会考虑的,趁我还说了算,该得罪的也得得罪,这也是为了孔家的基业不至于毁在你们这一代的手中。”
“祖母……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现在孔家不是好好的?”
二少爷云淡风轻地说。
老夫人心里有数地说:“现在时局动荡,时不时地兵荒马乱,不得不早做打算。你们两个回去也好好想想,若是不分家也能稳稳守住这份基业自然是好,若没有更好的法子,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二少爷笑着说:“是,祖母。这事就由孙儿来操心吧,您老尽管保重身子宜养天年就好。”
“行了,快用午饭了,我们回去吧。明儿给我找个说书的小倌儿,悄悄地带我屋里来,给我说说最近的江湖传闻和这外头的局势,我也长长见识。”
“我事包我身上吧!”
汤慧€€抢着说:“然后我也借光听听去!”
祖孙三人一阵开怀大笑,相拥着出了宅子,上了车,回孔家老宅去了。
吃过午饭,二少爷便又出了门。只是,他没有开车,而是叫了一辆黄包车,往集市去了。
买好了东西打了几个油布包,二少爷又坐车去了绸缎庄。
常生正和马掌柜从后院的库房有说有笑地出来,看见二少爷来了,马掌柜立刻迎上来不无感慨地说:“二少爷!您给我送来的这个徒弟可真是个有用之才啊!今天多亏了常生了!不然我们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钱呢!”
二少爷一愣,然后把手里的油布包往桌上一放,故意摆出一副大爷的样子坐下来,还翘起了二郎腿,不苟言笑地等着马掌柜的下文:“怎么回事?”
马掌柜心有余悸地说:“大舞厅的李老板从我们这订了两匹锦缎给他们那的姑娘们做旗袍,今天杭州的货一到我就准备让伙计裁了送过去,幸好常生过去看了一眼,现这批货印染有问题。其实要是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但李老板什么人?眼里容不得半点砂子,现的早退货还好,若是等裁剪完了现有瑕疵那是定要我们赔偿的呀!”
二少爷一听,不禁笑了笑,然后端起桌上的茶碗,一边喝着茶一边问常生:“你还真跟马掌柜学到了点真本事啊?那李老板那怎么交待的?离交货还多长时间?”
“最晚明儿交货。”
常生一本正经地回答:“昨天到了一匹苏州的缎子,比杭这批货还要略好上一成,颜色图案都和李老板的要求相仿,是轩林府尚夫人订的,说是下月老太爷办寿,要给各院各屋的主子们做新衣服用。我和马掌柜商量了一下,就把这一匹先给李老板送去了,轩林府那边晚个三两日不要紧。剩下的一匹以及欠着轩林府的那一匹已经让伙计快马加鞭去苏州补货了。杭州这批瑕疵品也正准备给他们退回去呢。”
二少爷不动声色地喝着茶,听完常生的汇报之后才又看向马掌柜,带着询问的目光问道:“这事常生处理得可算周全?”
“周全!周全!”
马掌柜眉开眼笑地点着头,然后毫不吝惜地夸着他的徒弟:“二少爷,您是不知道,常生不但好学,而且聪明、认真,我教他什么他都能很快领悟。一开始您带他来说要跟我学本事,掏心窝子说,我当时还不大愿意呢。但后来看到他勤快、好学、礼貌又谦虚,我才想着多少传授他一点吧。结果他还真长脸,一教就会,而且还主动帮我处理铺子里的各种问题。这么好的徒弟,我哪会不好好教他?还求之不得呢!还有啊,他还拿了一只自己粘起来的瓷瓶给我……”
“好!你满意就好!”
,这年纪大了废话还真多。二少爷听的有点烦了,立刻站起来,把桌上的油布包交到常生手上,对马掌柜说:“既然你的徒弟这么能干又立了大功,就给他放两天假吧,我有点事让他去办。这就走了!”
“好,好,您慢走,二少爷!”
马掌柜客气地将二少爷和常生送出去,望着常生远去的背影,脸上还挂着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