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哥也只是在幼时见过郑明礼,对他的印象也已十分模糊,此时也只能以同样的无措回望着玉哥和无忧。
玉哥看看郑氏,见她哭得伤心,心下便信了三分。再抬头看着三舅舅哭得也是情真意切,她不由两眼一红,也跟着一起哭泣起来。
无忧一脸茫然地望着母亲和玉哥,再看看锦哥,见她没动,便也安静地任由郑明礼搂着。
锦哥本就是个内敛的性子,被郑明礼那么硬拉着,又见他和母亲抱头哭得那么伤心,她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却偏偏不能挣脱,只能站在那里木着一张脸静静相陪。
这一幕,看在跟过来的郑明仁和郑明义的眼中,竟都对锦哥生出一丝不喜来。郑明仁看着地上的匕更是皱了皱眉。
感觉到门口有人,锦哥转过脸去。虽然已经有五六年不见,而且两个舅舅都了福,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见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都带着不满,她本能地就警觉了起来。
见郑明礼和郑氏哭起来没完,郑明仁终于不耐烦了,喝道:“三弟,好了,快别哭了,老太爷和老太太还都在家里等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很遗憾,没满2oo,大概我果然还是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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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外祖
直到下了船锦哥才知道,郑家竟派了很大的阵容来接他们。除了三个舅舅外,大舅母余氏和三舅母欧阳氏也来了,还有她三个已婚的表哥表嫂,以及两个表妹。
除此之外,码头边还围着不少的老老少少。见宋家人下船,那些人一下子全都围了上来,都递上贴子说自家老爷是宋文省当年的交好,得知宋公家眷还京,特来接船。
锦哥看了眼中不禁一冷。若是父亲当年真有这诸多的交好,又岂会落得如此这般的凄凉下场。
郑家三兄弟中,老大郑明仁最为狷介,老二郑明义最为圆滑。见此情景,老大郑明仁不由就皱起眉头,刚要吩咐家下把人赶开,郑明义忙出来制止,又做出一副主人的模样接了各方的贴子,将人引到一边去说话了。
郑明仁不耐地冷哼一声,便叫过管家开始安排车马。
因码头人多眼杂,大舅母余氏和三舅母欧阳氏带着众子侄媳妇们都没能下得车来,只在车上和郑氏寒暄了几句,便被郑明仁催着将车赶到一边去了。
这边锦哥和玉哥上了一辆车,郑氏正要和无忧上车,那边郑明礼却忽然叫着无忧的名字,招手叫他过去。
却原来,郑明义已经应付完了那帮“交好”
。见那些人散开,路边停着的一辆青篷驴车这才缓缓驶近。车上下来一个小厮,向着郑明义行了一礼,道:“家主人是青阳书院的山长。”
说着,也递上一张名贴。
郑明义两眼不由一亮,就连郑明仁听了也忙丢下众人赶了过来。那郑明仁和郑明义同时都向着那张名贴伸出手去,却不想被老三郑明礼横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
郑明礼连看都不看向两个哥哥,扭头对着无忧叫道:“无忧,过来。”
此时锦哥和玉哥已经先行上了车,无忧正闹着要跟姐姐们同车,不肯跟郑氏一起,忽然听到那边陌生的舅舅叫,便不乐意地低下头去。
因初来乍到,玉哥一直保持着警觉,舅舅那边的动静她全都看在眼里,此时赶紧低声对无忧道:“快过去,别失了礼。”
无忧抬眼看看她,再看看锦哥,只得收起不乐意走了过去。
见他过来,郑明礼一把拉住他,指着那名贴道:“青阳老先生是你父亲的恩师,如今你刚一回来便蒙他赐贴,可见待你之情。无忧,别失了礼数。”
说着,竟似有意若无意地瞥了郑明仁和郑明义一眼。
无忧虽然看不懂三个舅舅之间的眉目官司,但他本能地感觉到三舅舅的善意,便听话地上前一步,冲着那小厮恭敬地回了一礼,双手接过贴子。
那小厮又冲他行了一礼,这才爬上那辆青篷驴车,晃晃悠悠地走了。
直到走出老远,驾车的小厮才闷笑一声,扭头对着驴车内道:“看样子,倒是老太爷多虑了,这宋家人也不真就没人护着。”
车内伸出一卷书,“嘭”
地一下敲在那小厮的头上,一个青年探头出来责备道:“好好赶你的车。”
*·*·*
郑家来接人的车马,足足有二十辆之多。一行人几乎是招摇着离开码头,如长蛇般向着京城蜿蜒而去。
玉哥透过马车的纱窗向前后看了看,低声对锦哥道:“外祖父是怎么想的?我们是小辈,怎么竟还派了舅舅舅母来接我们?就算有娘在,她也是妹妹,这么做也太出格了。何况那码头也不是个可以让人说话的地方,舅母他们连马车都下不来,也不知道跟来干嘛。知道的,只说是外祖一家心疼我们,不知道的,还当是我们轻狂呢。”
锦哥此时正咳得难受,便捂着额头靠在车厢上,哑声道:“大概是跟那些‘世交’一样,要做个姿态给什么人看吧。”
“做给谁看?”
玉哥不解。
“谁知道。”
锦哥闭上眼假寐。
父亲还是有罪之身,一家人就算是受了皇命被暗卫接回京,到底还是犯官家眷,照理不该如此张扬。郑家这么兴师动众,还有那些所谓的“交好”
的刻意逢迎,到底是为了什么?打死锦哥也不相信他们是看在父亲的情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