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静默半天,然后沉寂许久的杜柠终于异常平静地幽幽开口——
“你想打架吗?”
*oss:“……”
事实证明,无论是黑猫白猫,捉到老鼠的,一律就是好猫。
当杜柠安安静静躺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安然熟睡的时候,付青洛就觉得,不管要走多艰辛多曲折的道路,都值得。
将空调跟轻柔和缓的音乐声通通调小,他转过头目视前方,嘴角噙笑地认真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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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没事的,别带我去澳洲,求您了。”
付唯钰拉着何玫的手,满眼泪水。
自从离开疗养中心以后,何玫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付唯钰的身边。这些年,她一直旅居国外,已经生疏得不知该如何跟两个孩子相处了。若不是付青洛当真已经束手无策,何玫相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电话打到她那里的。
只是眼下的境况,比她预期的糟糕很多。
何玫很清楚,人若陷入长久的偏执之中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因为切身实地的经历过,所以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
“唯钰,就去陪陪妈妈好吗?”
付唯钰拼命摇头,心里乱得想大声尖叫。
爷爷从小就不喜欢她,爸爸永远的走了,罗辛不肯要她,现在,连一向最宠爱她的哥哥也放弃她了。
她错了吗,她究竟哪里有错。只是想要罗辛的目光也能分给她付唯钰一些,他总是那么专注的看着陶曼,是不是喜欢一个人,也有错,明明就是她跟罗辛相识在先,如果没有陶曼,一切又怎么可能会是今天这种结果。
当初,她也没有想到那群混混会对陶曼来真的,只是想让他们去吓吓陶曼罢了,最后却发生了那样的事,那段时间,她也真的没有一刻是好过的。病愈之后,索性就假装不再记得所有事情,除了这样,她觉得自己别无选择。
“为什么你们都在怪我,”
付唯钰紧紧握住何玫的手臂,泪眼婆娑地望着她哭喊,“为什么爸爸去世后你就可以选择抛下我们,我只是想跟罗辛在一起,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自己选择!”
何玫心痛地扶住桌沿,她一直都知道的,从决定离开G市的那一刻她便再清楚不过,这个决定,会成为她与两个孩子之间永远都无法攻破的城墙,百口莫辩也真的无法辩驳,可是她也清楚必须让付唯钰看清现实,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境中迟早都会疯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罗辛想不想跟你在一起,唯钰,不要勉强自己更不要勉强任何人,勉强得到的不可能是爱情,更不可能会幸福的。”
抱住付唯钰瑟瑟发抖的肩,她是真的很想替她痛苦替她难过。
“你出去,不要抱我!”
付唯钰猛地将她推开,床头柜上触手可及的东西都被她砸了,“我绝不可能跟你去澳洲的,哥哥都不管我了你又凭什么!”
何玫垂眼看着满地狼藉,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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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本就这样,在相同的时刻,却有不同的生命在演绎着悲欢离合。
有人哭着,有人笑着,有人纠葛着,有人解脱了。
解脱,其实陶曼也并不十分清楚,她现在,算不算得上是一种解脱。
咖啡馆被她经营得有声有色,门前挂着几颗翠绿养眼的绿萝,客人不多的时候,她常常会坐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然后百无聊赖地思考,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这座小城,是她很早就想来的,只是终于实现的时候,身边不再有曾经跟她一起憧憬过未来的那个人。或者,生命原本如此,缘起的时候,遇到一些人,缘尽以后,便只余错过。
咖啡馆里有一位常客,几乎每个周末的下午,他都会来这里坐坐,固定点一杯蓝山,然后坐在离吧台不远的地方看书。
陶曼不忙的时候,便会主动帮他续续空杯,他走的时候,总是将续杯的钱也一并放在桌上。几次下来,陶曼对他的印象便格外深刻。在陌生的地方,能清楚地记住某位陌生人的脸,也很快乐。
这个周末,他没有过来。
陶曼垂头看看被他遗落在咖啡馆里的书,是一本艾略特的诗集。她随手翻开一页,几行铅字映入眼帘——
谁是那个总是走在你身旁的第三人?
我数的时候,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但是我朝前望那白色的路的时候,
总有另外一个在你身旁走。
作者有话要说:注明:结尾的诗引自艾略特的《荒原》。
PS:前方预警!哇咔咔!(→_→这句话是伦家从八两妹纸那里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