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只等李家车马启程。”
……
不到两刻钟谭峻便已组好了出行队伍。
李勤听说又能走了,一蹦三尺高,嫌小厮手脚慢,自己两肩各跨着个大包袱奔出来。
李舒紧跟着到了这边,一面数落着他,一面又百般地叮嘱他照顾好南风。
疏夏梧桐本来满意以为走不成了,没想到硬是让李南风给掰了回来,真谈不上佩服,只觉得她这么任性实在让人无奈又痛心,为什么就是不肯顺着自己的母亲一些呢?
虽说想念李存睿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可是李夫人毕竟是她的母亲,她这么倔强是不是也显得过于冷漠了?
要知道在昨夜之前,她在李夫人面前虽然也不见得多么淘气,但到底是乖巧温顺,让坐下就坐下,让站着就站着,绝不曾顶过嘴的。
不过她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毕竟李夫人那边也犟着呢。
东西都收拾好了,打点打点,再跟金嬷嬷私下里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金嬷嬷叹了口气,嘱咐两句,没再说别的什么。
南风本想去拜别母亲的,想想还是算了,她这心气,少见面少生口角就算是尽孝了。
她坐在马车里,扭头看着送出来的金嬷嬷和金瓶,心下倒有些拉拉扯扯地。
李夫人坏么?并不坏,所以她身边的人也都称得上是赤胆忠心,小时候她闹腾,只有乳母能安抚得住她她在生母那里从未得到过的耐心、纵容和温柔,在乳母那里都得到了。
她六岁时乳母回乡途中遇难,她哭得撕心裂肺,横竖要派人去找她的尸,后来便是金嬷嬷代替乳母,每夜里搂着她在怀里睡觉。
金瓶比她大七岁,自记事起她就很懂事很沉稳了,梧桐和疏夏原来都是在她手下,也算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
李夫人与李存睿统共只生下她和哥哥李挚,李挚在她七岁离家跟随父亲之后,家里这些仆人,眼里便只有她一个宝了。
可是她们对她再好,又怎代替得了有着血缘之情的母亲?
她放下帘子,闭上眼睛。
——罢了,像她这种遭天打雷劈的人,哪里配享有慈母爱护?有好父亲好哥哥护着就不错了。
……
晏衡快步跨到中堂天井,正好透过如意门看到一列人马准备启程。
“公子!那正是李家小姐的车列!”
阿蛮气喘嘘嘘跟上来,又以更惊诧的声音道:“前面是咱们王府的侍卫!王爷真的答应派侍卫护送了!
“——这刺客还没抓到呢,要是路上出点什么差错,李家怎么可能会善罢干休?咱们两家都还有梁子在呢!王爷怎么——”
晏衡望着那队已经启步的车马,眉头也皱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