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紫宸殿后,他们几人分析了许久,可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刺客该抓住绳之以法,可目前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只有从阿史那逻鶻胳膊上取下的那半截箭,不过是普通的箭头,无法顺藤摸瓜找到其他线索,天色渐暗,阿史那逻鶻还有伤,商凌月便命令他和蒙舍龙出宫,明日再议此事。
回来一直未曾休息片刻的苏伯玉也得了命令,退下回了紫云殿,他刚进门,周昌邑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面色微变,腾得站起,命殿里的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了苏伯玉的亲信高尽国,紧闭点门后,才急走近他:“你中毒了!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殿里的高尽国面色惊变。
苏伯玉平静对他们点点头,冷静向卧房走去:“去准备清水和止血药,银针。”
高尽国听见赶紧动作,周昌邑急跟上道:“你不是伺候小皇帝他们春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见他停步在妆台前,微微抬起右臂,铜镜中腋窝偏后处渗出了不甚明显的血迹,若非他如此动作,根本发现不了。
“袖箭带毒!”
周昌邑面色骤沉,赶紧到了他跟前,拉开抽屉就取出了里面的金剪刀按住他的手:“别动!我给你剪开!”
苏伯玉也未逞强再动,右臂已经有些因中毒而麻木的抬着,周昌邑发现眸底怒火更甚,强压着小心把箭周围的布料减掉,才小心翼翼地帮他脱下外袍,一直用此方法脱下里衣,露出了箭伤。
一根巴掌长像针一样尖细的竹针此时正插在苏伯玉肉中,几乎连根没入,只在外面露着一点点。
周昌邑眉头骤然拧成了死结,恨恨盯着他:“你知道自己中了袖箭,怎么不早些取,现在再取不止难度增加,疼痛更难以忍受。”
苏伯玉淡淡笑凝他:“若当时就取,只会让刺客得偿所愿,于我们无益。我不取,刺杀的主谋就无法确定我是否中箭中毒,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今日的危机才能渡过。”
周昌邑看他面色似是对刺客的身份早有判断,忍着怒火:“你知道谁是暗杀的主谋者?”
苏伯玉点了点头。
恰好此时高尽国回来了,周昌邑也没等他说出来:“等我给你处理完了伤口再谈,当务之急是找到此毒的解药,我虽然能分辨毒药,也懂解毒,可你中的毒我全没有头绪。”
苏伯玉听后却并不恐惧,阖眸靠在床头:“不要自乱,我的命还没有那么容易丢,这毒既没有顷刻致命,便可判断是慢性毒药,毒性会慢慢挥发,你有足够的时间去研制解药。”
周昌邑听完,却是不敢如以前般百分之百的保证,只保守道,“我只有六层的把握。”
苏伯玉闻言睁开了眼,凤眸笑意温和望着他:“下毒的人没有瞬间取我的命,完全是对自己能否杀掉我没把握,也不敢杀我,且还不是除掉我的时候,此计目的是缓兵,转移我的注意力,所以你随心所欲以我试验药便可,即使最后此毒解不了,我也不会死,顶多落个双目失明,全身瘫痪的残废。”
周昌邑听到这儿,越发恨意难平,可现在也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犹豫了瞬间,向来魅惑生姿的脸上此时阴云笼罩:“召集太医共同商议,我赌不起。”
苏伯玉笑了笑,自有计较运筹道:“我赌得起。现在不能找太医,等日后真的毒发严重时再说吧,现在不能让那人确定我已中毒。”
周昌邑闻言沉暗了眸子,叹口气:“嗯。”
话音刚落,苏伯玉只觉一阵钻心的剧痛,眉心微蹙,睁眸微微眯着看去,周昌邑早已借用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将毒箭拔了出来,伤口喷溅地是黑血,周昌邑提前有准备,避开了溅出的血,以防血上带毒会通过碰触的肌肤渗透,他也会碰触了黑血而中毒。
一旁的高尽国不懂,只见黑血顺着苏伯玉的腋下流下,急提醒道:“郡公,快给公公止血啊”
!
周昌邑皱眉瞟了他一眼:“不流成红血就不能止,等着吧。”
说完收回视线落在苏伯玉脸上:“把今日春游时发生的事情都跟我说一下。”
苏伯玉如实全部都告诉了他。
周昌邑听罢拧眉道:“你为何要救小皇帝!那一箭射在她身上的位置,商凌月不死也要落个残废,这结果对我们更有利,况且你不知道自己伤势严重么,纵使不想让阴谋者发现,也该寻个暗处避开所有人赶紧处理箭伤,管她作甚,那刺客此次是冲着你去的,她安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