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望着门外,若有所思。
她没有答话,却忽而问:“棠儿,听闻张定安与我差不多年岁,是么?”
棠儿点点头。
“可他在我面前说话,怎总是一副训导的模样,似兄长一般?”
棠儿愣了愣,道:“我以前不曾在公主身边伺候,也不曾见过张太医。想来,他过去与公主说话便是如此?”
月夕没说话。她细想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才察觉张定安说话像兄长一般,更是连最表层的尊卑之分也没有。
那日在慧园前,她就曾问过张定安为何不行礼。
——“公主过去不拘小节,从不叫我见礼,我也习惯了,怎么如今讲究起来了?”
竟然理直气壮。
月夕的目光定定的,唇角的笑意却是更深。
棠儿看着她,只觉心头一阵发毛。
“公主笑什么?”
她问。
“没什么。”
月夕拿起旁边一杯茶,不紧不慢喝一口,说,“不过想通了一件事,怪不得他盼着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棠儿一脸茫然。
月夕却让她去歇着,不必伺候,说罢,自顾自地往内间走去。
内室的案上,还摆着笔墨。
原本,她想写信给皇帝,言辞婉转恳切一些,缓和缓和关系。毕竟从那日记里,月夕已经明白了凌霄和皇帝之间最大的心结出在了何处。
像凌霄这样快意恩仇、敢作敢当的人,在这宫里头可谓难能可贵。不过,她也确实冲动任性了些。
那日在华阳殿前,她打的是皇帝的生母。皇帝跟她并无兄妹之情,到现在还留着她,也算得仁善了。
不过现在,月夕改了主意。
她望着窗外,想起方才张定安的背影。
他今日着了件月白的袍子,上一次,是蓝色的。
她从未见他穿过官袍。
月夕曾以为他有特权,或是下了值从家里被叫来,一切从权。如今再想,也可能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官袍。
最要紧的,是他的掌心的伤疤。
刚才,她确切地摸到了。
月夕虽然不会武功,却从小见惯了打打杀杀,也知道些兵器伤人和痕迹。那疤痕,兴许是被兵器所伤,更有可能,是一把带倒刺的鞭子。
再有,便是那神神秘秘的皇帝。他无论如何也不愿亲自见她一面。纵然那日她独闯御书房,与他仅一帘之隔,他也不曾露面。
有趣。
月夕不由得冷笑。
只是不知,这镜花水月,弄得玄里玄乎的,究竟所谓为何?
月夕站在窗前思索着,眼看着天边飘来一片乌云,仿佛一团染了墨的绵絮,遮掩了日头。
莫名的,月夕却觉得心底踏实下来。
是要玩游戏么?可不巧,她晏月夕这辈子最喜欢玩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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