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抬头,看了眼她的髻,也不知她今日怎的朴素起来,只用了一根木簪。
可如今手头也没有更为趁手的工具,他还是将明檀上的木簪取了下来。
见他要用木簪去开夹锁,明檀眼泪巴巴地提醒道:“你小心点!”
江绪以为她是担忧木簪断在锁里,没成想她紧接着又道:“这木簪是南海进贡的极品沉梨木所制,自带经久不散的浅淡梨香,且还是巧手鲁大师所作,乃独一无二的孤品,你不要弄坏了。”
说到宝贝的东西,她嗝都不打了,脚也不那么疼了,一包眼泪凝在眼睫,紧张兮兮地盯着脚上兽夹。
江绪手上略顿,声音稍显无奈:“坏了赔你。”
“都说了是孤品!”
“那位鲁大师还在世么?”
“还在。”
“既还在世,便没有绝对的孤品,我将他找来,做不出一模一样的木簪不放他走便是。”
!
“莽夫!”
极轻的一声“咔哒”
,捕兽夹打开了。
明檀脚上一松,只是疼痛并未有所减缓,反而如被释放般,愈剧烈了几分。
江绪扶住她。
她疼得一口咬住了江绪的手臂。
江绪未动,只轻抚着她的背脊,待她身子稍稍松缓,才沉声道:“我背你回去,回去上了药,便不疼了,乖。”
他小心翼翼背上明檀,避开她脚上伤处。
明檀软绵绵地伏在熟悉又陌生的宽肩上,不知为何,眼泪又止不住地唰唰往下流。
“你说不疼便不疼,疼的又不是你,骗子!”
脚上伤处似乎牵连起先前箭伤的记忆,积压多时的委屈担忧还有种种复杂情绪全然爆,她趴在江绪背上,一抽一抽地,哭个不停,江绪一直低声安抚,可也不见奏效,明檀只自说自话地泄。
“还说不会再让我受伤,在你眼皮子底下就受伤了两回,什么定北王殿下,半分用处都没有,嗝!”
“是我的错,对不起,阿檀。”
“当然是你的错!”
明檀眼睛都哭得酸疼了,肿胀成两个桃儿,眼前视线都模糊起来,她声音哽咽,断续控诉,“你,你还拆我的台,老是拆我的台!乌恒玉,灵渺寺,惠春楼你知道便知道,为何,为何老是要说出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又无旁人听见。”
从前还有许多事被旁人听见,他都只字未提。
“旁人没有听见,我的面子就不重要是吗,你还有理了嗝!”
“好,也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还有,还有舒二公子都会替你辩解,你为何不亲自向我解释,只会说让我相信你,只会说心悦于我,只会说是你的错,那你到底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