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日,他们终于看到公告栏贴了一张通知。通知里说新生报名时间是四月三十日早上九点至十二点,下午两点半至四点半。名额有限。下面还列举了要准备的资料。
看到这个消息,两人有些激动。好像自己的女儿一定就能进入这所学校学习。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自己愿意出钱,难道上个幼儿班还能难上天?
第二天他们把孩子的出生证,户口本,两人的身份证等复印件准备完全,又带孩子去做了入园体检。现在就等学校报名的日子到来。
四月三十日一早,陈月红和张良一块出了门。张良去买菜,陈月红搭他的电动车去一公里远的幼儿园准备给孩子报名。
当两人满怀期待地来到幼儿园门口时,现门口已经排了一条长龙。虽然幼儿园还没有开门,可是排队报名的家长已经在大门口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队伍甚至延伸到幼儿园侧面的马路。这个时节,陵南市已经进入了夏天,气温高达三十三、四度。虽然现在还是早上的七点多,可是太阳已经很刺眼了。排队的人纷纷眯着眼睛,大家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可能由于排队的人太多,排在后面的人脸上明显很焦虑。人们一边用手扇风,时不时伸长脖子看看前边的情况。
陈月红从张良的电动车上下来,忐忑不安地排在了队伍的后边。她早就听明哥两口子说过,这所幼儿园不容易进,所以她特意早点过来。没想到别人比她早得多。她听前边的人讨论,排在最前边的那两个大姐昨天半夜就来了,从夜里一直排到现在。
陈月红简直不敢相信,现在的孩子上个幼儿园这么难吗?
同时她的心里也有一些忐忑,前边排了那么多人,还不知道轮不轮得到自己?
为了给孩子报名,今天张爸张妈两人在店里顶她的班。张爸找人调了一天休。
好不容易到了九点钟,幼儿园的老师都来了,队伍开始有一点往前移动的迹象,陈月红满心期待着能轮上自己,她站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耐心地等待着,心里翻起一阵阵波浪。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小小的女儿背着小书包进入了这道大门。在大门内宽敞的运动场地上奔跑、欢笑。
大约到了十点钟,陈月红离大门还有十几个人的距离,突然听到保安对前边的人说了什么,人群里一下出“唉……”
的一声无奈、失望的叹息声,然后人群开始散开。
陈月红和其他一些排在后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不知所措地走到保安室门口。一问才知道原来已经招满了。总共一百五十个名额,优先招收本地户口的孩子,本地的孩子前两天就已经报过名了。剩下五十个名额刚刚也招满了。
陈月红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愣住了。一时六神无主,同时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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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就招满了?
没有名额了?
女儿上不成幼儿园?
她不能理解,孩子上个幼儿园怎么就这么难?
这一刻,她深刻地体会到身在异乡的艰难与无可奈何。
以前再难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力无处使。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对现实、对现状。
子女的教育问题永远是横亘在本地市民与外来人口之间的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本地的孩子轻轻松松就能进的学校,甚至嫌弃的学校,外来打工人的孩子却连进的资格也没有。这便是随迁子女的一个最大的问题:上学难、上学贵。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的打工者不得不把孩子留在老家的原因。也是留守儿童日益增多的一个重要原因。
陈月红想到,如果她和张良还是在油站上班,每月领着两三千元的工资,那女儿在这里上学也是奢望……你想,每月总共就五六千元,还得住房、吃饭,另外还要每月支付一千元的孩子教育费,这是很难的。
陈月红失落地回到店里,她将事情告诉了张良和张爸张妈。张良说那就只能让孩子去托儿所,双语幼儿园还是太贵了,上不起。陈月红也只能同意,眼下还有别的选择吗?
张妈说要不就由她带着孩子回老家上,家里只要两三百元一个月,一年能省不少钱呢。
可是陈月红不同意,她不能让孩子像她小时候一样,孩子由爷爷奶奶带与长期待在父母身边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并不是说爷爷奶奶的爱会比父母的少,而是孩子的感觉不一样。她愿意多出一点钱让孩子跟在身边。
张良也不同意把孩子送回家。这事就这样定了,孩子上私立托儿所。差不差也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