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灼闻言有些期待,她的孩子生于卫国公府,没有皇宫那样沉闷,也不会像她和乾儿那样有许多同父异母的兄妹,必定会过得肆意妄为。
说起孩子,宋瑾辰便想起今早老二媳妇在仁寿堂的那些长孙的言语,转身看向戚灼:“公主对于二弟妹今早那些挑衅如何看待?”
“挑衅?”
戚灼忆起那番言论,毫不在意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朝皆是立嫡不立长,长孙又如何?本宫的孩子不缺这个名头,况且自我出嫁时,父皇已经写下爵位的圣旨,只待孩子出世。”
勋贵人家总是为了爵位家产争得头破血流,戚灼想起今日看到的继母苏氏,直白地询问宋瑾辰。
“不知世子如何看待母亲?外界传言母亲虽是继母,却与生母无异,母后也曾告诉我当年救命一事纷纷令外界歌颂,祖母更是因为此事对母亲放下了心,交付府内中馈。”
戚灼又道:“世子莫怪我多心,我自幼长在皇家,听多了这种事宜,并非怀疑母亲,只是有些多心罢了。”
宋瑾辰顿了顿,看向芙蓉堂所在的方向垂眸深思。
他亲母去世早,宋瑾辰对她没有记忆,皆是从江南外祖父那里得知,当年继母苏氏嫁过来时,外祖父那边不放心,每年都会派好几拨人来看他,祖母也是,甚至想亲自抚养他。
“我出事时年纪尚小,有些记不清,只有零星一点记忆。”
“那年冬我天贪玩落水,没有人跟着挣扎了许久,恰逢母亲缝制了一件冬衣,想让我试试合不合身,走道半路却听到我的呼救,可惜几个丫鬟不懂水性,母亲怕时间久了对我不利,当即跳下来就我,只可惜事后小产,又伤了身子……这么些年膝下只有一个安哥儿。”
“至于爵位……若是母亲想为安哥儿争夺爵位,当即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我。”
宋瑾辰知道戚灼好奇,索性全盘托出,“救命之恩铭记于心,少时母亲也很好,只是安哥儿逐渐长大,她想为自己亲子谋划一二,行事渐渐有了偏颇,只是这些小利我往日从未计较,只要安哥儿不残害他人,搞这些小动作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戚灼却只怕时日渐移,她们索图不止这些,人心不足蛇吞象,恩情要记得,戚灼却也断不会任他们所为。
“天色不早了,公主可要回房?”
日头渐渐西沉,戚灼两人回到正院用膳,室内点上烛灯,两人轻声交谈,柔和的剪影映在纱窗上,彰显着默默温情。
用完晚膳,戚灼瞧着今日一直待在卧房的宋瑾辰好奇道:“世子成日待在正院,竟没有公务吗?”
宋瑾辰轻笑道:“我只有三天的空闲,公务何时都能做,自然不能抛下新婚妻子。”
一天过去,两人的关系却是突飞猛进。
戚灼轻笑,二人坐在一旁看着书册,偶尔悄声交谈几句,戚灼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单独相处这么久,却没有感到丝毫别扭。
待就寝之时,戚灼先行一步沐浴,换了一身月牙色的寝衣躺在内侧,宋瑾辰灭了灯,其余众人拉好帐幔退下,这一方小天地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与昨日不同,或许是今日与宋瑾辰相处太久,让二人关系更亲近一步,戚灼面上有些不知所措,感受到身旁人躺上来的动作,悄悄转身面向里侧。
外间只留着一盏微弱的灯火,帐中人瞧不清彼此的面色,戚灼察觉到身后人的靠近没有动作,戚灼正要闭眼,却有不容拒绝的声音传来,沉声道:“公主可否睁开眼睛看着我……”
戚灼被人捞起,有力的臂膀死死环住她,宋瑾辰低哑的声音不停道:
“看我一眼,一眼便好——”
她到底是屈服了,睁开眼睛,却看不清宋瑾辰的面色,昏昏沉沉之间,只是好奇为何平日里矜贵温和的男人为何就变得这样鲁莽,还是就像他掩盖在衣襟下的紧实那样,只是套了一层君子的壳子。
恍惚间,戚灼又想,宋瑾辰好像每日都在循序渐进,一步步推后她的底线,到底为何……
……
两人就这么如同天底下所有的新婚夫妇一样磕磕绊绊地过了几日,戚灼再回神时,已经到了入宫的日子。